昏沉沉不辨东西,乌压压莫见南北;却听见绕梁余音肝肠寸断,一曲《广陵散》,在夜色中演奏,更多了份压抑,渐渐想起那段故事来:
讲的是春秋时聂政刺韩王,聂政之父亲为韩王铸剑,剑虽成但过了期限,被韩王赐死。韩王喜欢听琴天下皆知,聂政便决意扮作琴师接近韩王,为此,他在山里隐居,请了位琴技卓的老师教他弹琴。数年后聂政学成,刺杀韩王计划开始实施,为通过关卡不被人认出,他以漆涂脸颊,用石头砸掉牙齿;并吞火炭把嗓子弄哑,这时,他的琴技已是天下无双了。于是,他便在在京城门楼下弹琴,“观者如堵,马牛止听”,韩国人都被他的琴艺征服了。酷爱听琴的韩王闻得城外有这样一位弹琴高手,自然是想近而听之,就派人把他带进宫里献艺。进宫时,聂政弹的琴曲博得韩王和群臣的赞扬。就在这时,聂政突然从琴腹中拔出事先藏好的匕,上前将韩王刺死。为了不牵连亲友,他当场割下自己的眼皮、嘴唇、鼻子、耳朵,彻底毁坏了面容,自刎而死。韩人将他暴尸于街头,悬千金,征闻这刺客的姓氏和籍贯。《广陵散》全曲共有45个乐段,初听似舒缓、沉静、淡然,但细听,渐渐可品出曲者暗含的长久的压抑和给予聂政刺韩王的理由。
现在这琴声,非高手无法达到此境界,几乎不是境界了,简直就是聂政在弹,宫商之抚,不在那几个音的滑动,而是心思的宣泄,能从胸怀扩撒的曲子,才能抓住听者。我只是在闲散之余,偶尔欣赏一下古人的雅兴之作,大多都沉浸在贝多芬、柴可夫斯基、特别是拉赫玛尼诺夫的钢琴协奏曲里,而我真正会一点的是西洋管乐,但更能打动我的是弦乐,中国的也不例外,尤其是古曲,眼前这《广陵散》,便是我在孤独或平息悲愤时常听之曲,我不想泄愤怒,而是以更大的愤怒来压制自己微小的怒气,不久,我会觉得,聂政杀气之重是我不可取的,只有正义的战争可为之拔刀一战,除此之外,都是人的私欲作祟,全然是个人恩怨的复仇之举,但聂政之举也算是对暴虐的一种否定,至少他警示了后来的许多君王,尤其是当他们听过这《广陵散》。
“你可有仇人?你可有冤情?你可有挥刀的勇气?”,琴声断后便是这样的一连串提问,我勉强回答道:“仇人,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改变忘记他;冤情,可以努力将其申诉直到最后一刻;而挥刀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杀了我所爱或直接向我挥刀,动刀的必死在刀下!”,他非常认可:“你是个理智的杀手,并且比曲中的人物更有杀气,他为死而动杀机,你却是为了活下去也许大动杀机。他的杀人和自杀是有几分无奈,而你若杀人是为了让他知道他该死。”,他把我读解的连我自己都为自己的性格缺陷感到无法辩解,正如他所说,我若真的动了杀机,会不顾一切地想着怎么去杀那该杀之人,不会设计什么过程,只为目的而去。他说的没错,一旦我走上杀场,我的一切后顾之忧都全然不顾了,因为那是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会比聂政更理智些,不会那么惨的自杀,我必须让人们知道是我做的,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从不怕什么,因为那将是一切的结束,也是新的开始,我要让错的不再错下去,故此,我不会毁了我骄人的容颜,这样才更壮烈些,至少日后的演义中会给我一个美的形象做符号,即使我杀气冲天。即便如此,我还是非常敬佩聂政其人其事,并非赞赏他的杀人成功,而是他的非凡勇气和忘我以及专注。我不赞同杀人,但认可杀人者必偿命。
“如今将磨的锋利的刀剑给你,你选择什么?”,我毫不迟疑地回答:“我选剑!”,他又一次再证实他对我的判断:“你是个必须置人于死地的冷面杀手,因为你若动杀机,是因为对方必须得死,已经没有理由了。”,他把我分析的让我毛骨悚然,的确,我从未用利器伤害过任何人或动物,但如果有人到了我非动手不可的地步,我只有让他结束生命,哪怕是留一条残废的生命都不行。我太可怕了!“你是很可怕,可要让你动杀机是件很困难的事,必须理由绝对化。”,我回答:“没有相对!我不可以走到生命的绝望处,如果一无所有,我也将使一切一无所有!”,这还是我吗?一个连小动物死了都会很哀伤的男子汉,曾为这种情感羞于启齿,他解释到:“哀莫大于仇。你也许会为了被怜悯的人去杀人。”,不行,不能让他再继续分析下去了,否则我便是个十恶不赦的怪异杀手了:“说吧,让我杀什么?”,他用力的挑动了一下琴弦,只听崩的一声,琴弦断了:“你去吧,我见到了比聂政可怕数倍的杀手,他是被迫的,而你是固有的,我只能告诉你,你将要见到的,都是对你大动杀机的,他们都欲置你于死地,只是要你自己判断该杀哪个。你这样的人太可怕。你去吧!”,
当我拿到那把锋利的剑时,立刻感到自己像匹凶猛的狼,那狼告诉其他生命:“我可以为了争抢食物受伤,但你最好不要伤害我狼崽子,否则,千里迢迢也要索你性命!”,的确,在诸多动物中,我唯一敬佩的是狼,尽管我与它们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我非常欣赏它们的一意孤行和对生命的执著,尤其是它们在护卫自己的孩子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奋勇精神,是任何动物和人所无法相比的,它们虽然栖息在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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