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他,那样平稳的步伐,那样笔直的小腿,除了苻离不会有旁人。
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名侍婢——是姜府临时派来的服侍的,苻离不习惯有人贴身伺候,故而府中一向没有婢女小厮,只有做饭的窦嫂和管家的窦校尉。
婢女呈了合衾酒过来,姜颜急着笑道:“伯英,你快将我头上的盖头摘去,总是挡着我视线,都看不清楚你了!”
苻离没说话,但姜颜知道他的俊脸应该是轻松且愉悦的。下一刻,苻离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盖头,露出了她明丽娇艳的脸,不由一怔。
他不说话盯着人看的样子,格外认真,也格外撩人,姜颜摸了摸自己的脸,歪头道:“你总盯着我,可是我的妆容太奇怪了?我就说呢,不该涂抹得这般艳丽的,都不像我啦……”
“很好看。”苻离身上带着清冽的酒香,不难闻,但足以醉人心肠。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下连眼睛都弯出了浅浅的弧度,“你今日,很好看。”
姜颜眨眨眼睛,故意打趣他道:“这句话我该正着理解还是反着理解?”
“你知道的,阿颜。”苻离淡然坐在她身侧,眼眸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和他往日的风格大为迥异,道,“自从同你在一起后,我便再也说不出违心之言了……”
所以,你该正着理解。
姜颜笑了声,明眸皓齿,烛光折射在凤冠上,也投入了她月牙般弯起的眼底。
两人端起合衾酒碰杯,饮尽,倒扣回托盘中,这最后的一礼也算完毕,接下来,便是……
周公之礼。
“下去。”苻离示意两名侍婢,“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侍婢福了福礼,很听话地收拾好酒杯托盘,便掩门出去。
四周恢复了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前庭宾客的隐约欢笑。两位新人并肩而坐,许久,姜颜问道:“他们不会来闹洞房罢?”
“不会。”苻离立即道,“我将他们都赶走了,不许任何人过来。”
姜颜被苻离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悄悄往他那边靠近了些许,“伯英?”
“嗯?”
“你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苻离碰到她搁在床沿的手,便顺手握住,略微喑哑道,“你饿不饿?”
姜颜险些被他笑死。七夕那夜都箭在弦上了,他也是这么问自己的。
“看到你就不饿了。”说着,姜颜撑在床沿上,侧首亲了亲他的嘴角。
淡淡的胭脂红印在他的唇畔,给他过于冷清骄傲的容颜添了几分颜色。烛影摇晃中,姜颜眨着眼问他:“这口脂,味道如何?”
苻离愣了愣,慢慢转过脸来看她,眼角弯出一个浅淡而温柔的弧度,说:“没尝到,再来一次。”
说罢,他更用力地回吻住了姜颜。
这一吻便是不可开交的热烈,精美的衣带散开,华丽的凤冠也被随意摘到一旁,姜颜描画精致的妆容有些晕染,唇上的口脂在嘴角划出一道浅红的媚-色,看上去如花朵初绽,十分诱人。
苻离的手放在姜颜的衣襟上,那是一道束缚,只要他解开,便可释放一切、拥有一切。
可他在看着姜颜,静静地看着,忍着身体的煎熬问她:“阿颜,你还怕疼吗?”
姜颜鬓发散乱,如墨般晕在枕边。她想了想,轻轻喘息着说:“怕。”
苻离的神色黯了黯。仅是片刻,他收回手,轻轻点头道:“好,别怕。”说罢,他轻轻吻了吻姜颜的鬓角。
姜颜要被他的这寥寥数字给心疼死了。她攥住苻离的手,不让他后退,而后缠上他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但是,你可以试着不让我那么疼。”
最后一道枷锁落下,爱意决堤,席卷了苻离的理智。
烛影摇晃,月色皎洁,明明是秋的萧瑟,可室内的春光却还漫长。
前庭,宾主尽欢,魏惊鸿和邬眠雪也相继散去,门外,程温一身靛蓝的常服,与灯笼下回首,对阮玉温声笑道:“天色已晚,我送阮姑娘回府。”
将阮玉红着脸,似乎有些犹疑,程温又补充道:“顺路,不碍事。”
灯光中,他腰间一抹鲜艳的红,同心结随风微荡,像是一颗鲜红跳动的心,映在阮玉秋水荡漾的眸中。
……
第二日,姜颜倚在床上艰难地穿衣,咬牙道:“邬眠雪这个骗子!”
苻离给她穿衣的手一顿,抚了抚她的腰带道:“原来昨夜你说的那些,都是她教的?”
“还不是为了你,我的小苻大人!”
姜颜已经许久不曾叫过他‘小苻大人’了,贸然听见,还颇有些怀念。苻离心情大好,捏了捏姜颜的脸颊,愉悦道:“我倒觉得,她也不全是在骗你。”
至少没受伤,且他也尝到了极致的乐趣,食髓知味,连半夜姜颜的长发甩了他满脸都显得如此甜蜜。
若不是顾及姜颜的身子,他倒是不介意立刻再尝试几次。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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