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云仔细端详了一阵子朱子语的样子,见他神清气朗,心中觉得踏实了不少,欢喜说道,“他们没并没有给朱大哥用刑。”
“正是,不过这事倒还有一番话要讲。那两个黑衣人一路带着我七扭八拐的,经过了这一十六房地狱,早就看得我心中恍惚,想着自己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要死在这里,不但要死,甚至连自己死的地方都不知在何处,这可不是天大的委屈么?我一身报复尚未施展,如何能就此死了?”
“又走了一阵,那路两边的铁灯火和守卫的黑衣人渐渐多了,我想这八成就快到见到两个黑衣人说的包阎王了。脚下台阶越走越高,我低头看去,那石阶上竟然还刻了许多文字,只是我却一个也认不得。朱某虽不敢称学富五车,但与古文金石一门学问,却也颇有心得,可这脚下刻画的图文,颜色鲜红,在黑色石头上被灯火映的清清楚楚,我怎么一个都不认得?心中正想着,左边的黑衣人便小声的‘嗤’了一声,大约是在笑我,右边的黑衣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左边的便不敢再笑,想来定是要到了他们上司包阎王那里,这两个小鬼也不敢放肆了。”
“走到台阶尽头,便是好大一面青铜巨门,门的左右两扇都画着猛兽,似羊非羊,似鹿非鹿,我一看,这可不是两只獬豸么?传说此物能便忠奸,这图样官府朝廷用得多了,别说咱们读书人,就是老百姓,那也是人人尽知,可真的獬豸长得什么样子,那又有谁知道了?这贼人的巢穴里居然也有这种图样,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那时左边黑衣人便去和看门的人低声交代了几句,递给他一块牌子,看门人验看了一下,就点点头,有交还了他,便拉动门旁的机关,那青铜巨门就缓缓的开了。这一开可惊了我一下,那门里的原是个极洪阔圆形石头大厅,四周围都照旧沾满了黑衣人,一人看守一处灯火,所以那厅内地方虽然大得很,到比想象中明亮许多,那大厅正中是一处高台,涉级而上后,我便看见了那台上的景象。”朱子语说道,睁大了眼睛,仿佛又一次见到了那个难以磨灭的诡异场景。
“朱大哥见到了什么?”白牧云紧张地问道。
“台上的陈设,说来与汴州官府衙门大堂的样子倒是想得很,只不过官府衙门的大堂想来讲的是光明正大,坐北朝南,那阳光可充足的很,我见到的那台上的大堂当然暗了许多,只不过那大堂的中间确是一片日光。”
“那光从哪里来的?”白牧云又问道。
“我当时也纳闷,仰头一看,原来那光亮处的正上方,是高高的穹顶,那里有一处圆形的山口,阳光便是从那山口之中照下来的,那时候阳光很烈,我便即想到,看来已经到了正午。这穹顶的山口也不知道是人工开开凿,还是天然生成,若是凭人力而为,那可真当得上鬼斧神工了。我看得好奇,反倒忘了那台上还有许多人,不禁赞出声来。”
“这时一个浑身红衣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台,站定在前面那两处方桌的旁边,对我身边的两个黑衣人问道,‘人带来了?’我那时想,我人就在这里,你又不是看不见,何必一问?你这一问,那定是对我朱子语问的了。我心中一气,便答应他道,‘带来了!’那红衣人宽袍大氅,红色的衣帽遮住了脸,站在黑暗中,我到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的动作还是能看得清,他望了望我,也没说什么,似乎只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远远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并肩上了台阶。他们从我站的对边方向而来,所以上了台后,便一人一处分别坐在我身前那方桌的座位上了。我原想这贼人巢穴,尽是些穿黑衣服黑斗篷、红衣服红斗篷的人,那他们的老大,定然也是见不得人的了。可这二人却与众不同,我挨个瞧去,只见左手边的那人宽袍大袖,头戴冠旒,手中尚且捧着笏板,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面皮确是白净的很,倒像是个当官的。可这歹人巢穴,哪里会有朝廷为官之人?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浓眉大眼的只顾往我身上瞧。”
“这不是阎罗王么?”白牧云听着朱子语回忆,自己随口念叨了一句。
“白兄怎知道此人的名字?难道,也见过这阎罗王不成?”朱子语一惊,心想这阎罗王的样子,白牧云原来不知道又在何处见过了。
“朱大哥,你莫要误会,你所讲的事情,我至今从未听过见过,就是书中也读不到这些事情,我只是在想,按照你的说法,这人岂不是和戏文里的阎罗王一个样子,所以才有此一言啊。”白牧云解释道。
朱子语听他如此说,也点头道,“恩,我当时见了那人,心中也是如此想,可再看右边那个与他同来之人,却未曾见过了,那人口微张开,似乎也在看我,想说些什么,却又迟迟不开口。我心中想着自己死都要死了,难道还怕他看么?便也狠狠看着他,那人眉毛倒立,威严的很,头上戴了一顶战盔,身上又穿着一身铠甲,方才听他从远处走来,地上哐哐作响,那定然是脚下的军靴发出来的声音了。我看他那样子,心中更加好奇,这二人装扮的一文一武,难不成真是来唱戏的?”
“可转念又觉不对,我从石头屋子被两个黑衣人带来时,他们便已经知道我的姓名,那定然不会为了防备我而穿这一身铠甲,否则那文官为何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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