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回去吧。”
瓦舍总有时间逛的,只是三房,也该动手收拾干净了。转过脸时,韩邈的眸色已暗了下来。然而只是一瞬,他就神色如常的牵起了甄琼,缓步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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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足足憋了三天,韩廉迁才鼓起勇气,跟父亲禀报了当日之事。当然,实话是不敢说的,只避重就轻说自己同韩邈起了冲突,还被他羞辱了。
听到儿子这话,这几天收糖收的上火的韩霖立时怒了:“不是让你用心进学吗,怎么又跑到瓦子厮混?还跟西韩那等下贱坯子搭话!”
韩廉迁哆嗦了一下,他就是怕父亲训斥,才不敢说此事。然而这两天偷摸观察,却让他觉出了茶行似乎真有些不妙,只能大着胆子道:“也是他跋扈,孩儿才忍不住说了两句。只是,只是那厮说,茶行在咱家手里必会落败……”
比起韩邈的毒舌,这语气实在够委婉了,即便如此,韩霖也是勃然色变:“他当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韩廉迁定了定神,用力点头:“还说要替大人教训我。”
“放肆小儿!”韩霖破口大骂,“他哪来的胆子……”
正怒火中烧,一个小厮突然匆匆走了进来,附耳对韩霖说了些什么。听到对方的话,韩霖愣了半晌,目光“嗖”地落在了韩廉迁身上,牙关咬的格格作响:“你从茶行的账上支钱了?”
“啊?”韩廉迁懵了,咋回事,刚刚不是还在说韩邈吗?怎么突然扯到自己了?然而父亲询问,他却不敢不答,吭吭哧哧道:“是,是支了些,不多,只十贯……”
十贯对于茶行,又算得了什么?他如今在县学,也是要和同窗们饮酒作乐的,身上没钱,总不好看……
韩霖却没因“十贯”之数宽慰,面色反而更难看了:“你缺钱使唤,为何不去找你娘要?”
就是娘亲让他去茶行账上取的啊!然而韩廉迁也算乖觉,绝口不提此事,只道:“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
“错?”韩霖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族里有人查知了此事,借机说三房挥霍无度,滥用族产,要开祠堂审我。一个错字能抵吗?!”
韩廉迁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我绝无此意啊!家里不都是用茶行的钱。我,我也是一时不查……对了!定然是韩邈搞的鬼!”
当初韩邈还说要替家里的大人教训他,原来就落在此处吗?他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去招惹那煞星!
韩廉迁不提还好,提到韩邈,韩霖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一脚踹了过去!
“既知那贼子阴毒,你还不早早报我?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处?!”
边骂边踹,几脚下去,只把韩廉迁踢的哭爹喊娘,又把心疼小儿子的夫人和老夫人招了出来,闹闹腾腾哭作一团。韩霖气的浑身发抖,头痛欲裂,却也无可奈何。转日,就带了长子,前往族里的祠堂。
能开祠堂的,可都是大事。韩霖到了,才发现非但族老,连各房也都到了人,一众叔伯兄弟坐在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人羞愤难当,几欲掩面而逃。
韩霖咬牙忍下了,强撑着向众人施礼。坐在次席的二叔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拍桌案喝道:“七郎,你这茶行是怎么管的?连儿子喝花酒的钱都要从里面出,难不成茶行是你房里的私产?!”
一上来就是这么大一顶帽子,韩霖眼角直跳,姿态却放得低:“是小子家教不严,坏了规矩。那不孝子,已经家法处置了,钱也会补回账上……”
“补回?”一旁有人嗤笑,“怎么补?难不成这季的秋茶,又找到买家了?”
既然连十贯钱的去处都能查明,秋茶滞销这么大的事情,有心人怎么可能不知?韩霖牙关轻颤,却硬挺着道:“这秋茶,小子已经寻了买家,三伯自可放心!”
“难不成是王员外要买?”对方呵呵一笑,“也是,送了那么多钱,人家也要给点面子。”
这是二房要对付自己吗?觉察到了危险,韩霖也不顾脸面了,立刻道:“今年小子初掌茶行,本就有些棘手,谁料西韩又从中作梗,引外人排挤咱们茶行的建茶,这才使得秋茶滞销。小子也是为了保住茶行,不被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坏了族产,这才想法打通关节。三伯如此说,实在让小子心寒……”
这辩解没带来应有的效果,反倒让三伯哈哈大笑:“嚯!区区一个西韩,就能整垮韩氏茶行,七郎这说法可是大妙。难不成你连个弱冠小儿都不比不上吗?那何必把茶行交给三房呢?”
韩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找不出反驳的话。谁料这时又有个年轻些的声音传来:“谁说七兄跟西韩交恶?我怎么听说七兄连茶行账上的钱都挪了,就为买人家的新糖。这怕是交情过密,报答人家的退让之恩吧?”
“十二弟何出此言!”这罪名韩霖是万万不能背的,赶忙驳斥道,“卖糖都是韩邈使出的诡计,只是为了推他的越茶。我买糖也不过是让他亏钱……”
“人家糖都贩往东京了,你买的越多,人家赚的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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