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赤燎子感慨。显微镜这等利器放在手边,炼丹却始终没有进展。分析药材, 辨识药效,比料想的还要艰难许多,总也无法突破瓶颈。反倒是他聘来的大夫, 率先想出了简单有效的妙法。
甄琼有些惊讶的看向老道身边站着的中年男子:“莫不是钱大夫制出了新药?”
这位钱大夫, 他自然也是见过的。三月前才到的宝应观,虽然不是太医院的人,但是医术不差,又对显微镜十分感兴趣,才留下来跟赤燎子一同研究丹药。只是没想到, 这么快就有成果了。
钱乙闻言,摇了摇头:“观主想茬了,新药岂是能这么快就能研制出的。只是鄙人受显微镜启发,琢磨出了一些助产的法子。”
啊?怎么扯到助产上了?这跟显微镜有啥关系?
见甄琼一脸茫然,钱乙正色道:“观主有所不知,鄙人乃是哑科出身,见过不少产妇、婴孩。有些原本身体康健,产子之后,却因褥疮染毒,患上了产后痉。更有小儿断脐不当,因脐风摄口毙命。即便未患上破伤风这等恶疾,亦有外邪侵体,高热难消等疑难杂症,医家常言“风邪”。鄙人见识过细蛊后,却猜会不会是因此物,才致人发病?”
这似乎是个不言自明的道理。甄琼确实知道人发病多是因为细蛊,却从未联系到具体的病症上,更不可能想到生产这等事。他眨巴了下眼睛:“此言有理啊。”
见他认可,钱乙松了口气,继续道:“既然能猜出病因,对症下药,也不算难。消除细蛊,不外乎蒸、煮、烧,只要经过高温,细蛊就难以存活。用肥皂洗手,亦能清除细蛊。还有观主研制的酒精一物,也可杀灭细蛊。若是在助产之时,让稳婆仔细净手,床褥铺垫皆用蒸煮过的白麻,剪脐带的剪刀用火烧灼,产妇患处和婴孩肚脐,都涂酒精,岂不能大大减少外邪侵体?”
这些,都是钱乙未曾想过的。自从见了显微镜,并且跟赤燎子一同实验,探究杀灭细蛊之法后。他心中就暗暗有了思量。产妇多会漏下不止,污血浸染伤口,就已经够糟了,若是再染上细蛊,不免加重病情。而那些天生体弱的孩童,也不乏生产时就落下病根的。若是能从源头根治,岂不是能让更多妇孺,跨过这道鬼门关?
甄琼双眼一亮,不由点了点头。他确实知道,大益朝的大夫看病时,通常是穿白褂,带口罩的。这还是从大赵传下的习惯。寻常看病都要如此仔细,别说是生孩子大出血的时候了。
想了想,他问道:“你们可试这助产的新法子?”
赤燎子颔首:“老道已寻了三名稳婆,依照此法助产。十数位产妇,当真无一出现伤痉。产后的风邪恶症,也有所减少。此法应当是有用的。”
如今宝应观也有不少信众了,寻几个稳婆试验,也不是难事。而试下来的结果,比预想的要好上许多。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赤燎子才急急寻来了甄琼。
一听这话,甄琼立刻拍板:“我这就禀明天子,师兄和钱大夫随我一同面圣吧。”
赤燎子和钱乙都是一惊,这等有利生民的大事,当然应该禀明天子。但是让他们一同觐见,就有些出乎意料了。还是赤燎子反应的快些:“这,都是钱大夫的功劳,老道也没出什么力……”
甄琼挥了挥手:“师兄就别客气了。这是都你们研究的东西,为了炼丹药,我还跟官家要了三万贯的经费呢。现在有了这么大的成果,也得表表功才行嘛。”
赤燎子:“……”
钱乙:“……”
知道宝应观有钱,却没想到钱都是这么来的。一想到之前自己研究丹药时的花销,赤燎子不免心虚的咽了口唾沫。若真如此,是当好好表一番功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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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也没料到,甄琼这么快就敢来面圣。国债那四百顷地的大亏,他还没缓过来呢!而且这小道非但来了,还带了一个老道一个医者,说是有要事相禀。
这下赵顼也没理由不见了。招几人进殿,细细听了他所禀之事,赵顼一下坐直了身体:“只洗个手,就能治产后伤痉?”
他也是有皇后嫔妃的人,自然知晓生产乃是鬼门关。母子不保的事情,实在太多,伤痉更是可以致命的恶疾。只洗个手,就能治了,未免也太过离奇!
甄琼倒是很坦然:“此事皆为钱大夫操持,不妨由他细细说来。”
没想到这种对奏的好事,观主还会让给自己。钱乙定了定神,方才上前一步:“启禀官家,此法并非治病,而是防备于未然。且光洗手也不够,还要用皂搓揉,在活水下清洗干净。铺垫的床单,剪脐带用的刀具也要蒸煮、灼烫方可。最好再用酒精处理伤处,擦拭肚脐。细蛊随处可见,孕妇体虚,婴孩体弱,都易染病。唯有少见脏污,方能避免外邪侵体。”
赵顼只听的脊背发寒。他也是见过显微镜的人,更知道看似洁净的水里,有多少脏污的怪虫。想来这些让产妇、婴孩染病,也不无可能。想了想,他又问道:“那酒精,当真能杀蛊?”
“小民同赤燎子道长一起试过,却能杀蛊。只是需要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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