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忽然又颓废下来,自嘲道:“这样说有什么用?到头来我还不是蒙冤被砍,父亲还不是在那受苦?马兰还不是对我失望至极?说到底,我还是错!”
少年过来携起他手,温言道:“这是两码事。你喜爱绘画,这天经地义。而一个连一杆画笔都容不下的地方那叫什么仙界,简直是地狱冥府。”
把手里的心端到马烈眼前,道:“你看,你没有错。这创口已经愈合了。”马烈细看,果然那颗红心上已经看不到伤口,只留有一道疤痕。
那少年把心塞进马烈胸膛,轻抚他胸口,马烈胸口居然自动合了起来,毫无刀口痕迹。少年微笑道:“来,时候不早了,咱们开始炼制这赤钢吧。”叹口气,低声道:“可惜你的心上还是留有疤痕,恐怕未必能炼制到臻善臻美,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轻揉马烈肚子,嘴里清清亮亮的声音唱歌道:“顶天立地好儿郎,胸做炉来腹为膛。丹心热血胜烈焰,铸成神器名赤钢!”
天空霎时暗了下来,风雷之声大作,乌云从四周飞快聚拢过来,遮住了日头遮住了天。
马烈只觉腹硬如铁,里面跟烧旺的炉膛般滚烫火热,赤钢化成流液,激荡翻腾,五脏肺腑都快被熔化。当下强自咬牙坚持,不作一声,鼻孔喷出的热气都带着火星子。
不知过了多久,衣服从被汗水浸透复又干燥,全身毛发卷曲散发出焦臭气。皮肤开始爆裂,发出细密清脆的啪啪声,马烈只觉自己躯体马上就要燃烧起来。
随着剧痛达到巅峰,再也无法忍受,马烈四肢大张,昂首朝天,张嘴大吼。亮得耀眼夺目的炽白铁水随着灼热气浪从他口中喷涌而出,飞腾到半空中,凝聚成一柄红光四射的大刀!
“嗤”的一声响彻天地的清音,铅云密布的苍穹仿佛被利刃从中劈开似得裂开一道缝隙,透进光芒,跟着乌云如热汤泼雪般霎时消散殆尽,亮出一个蓝汪汪的天空。
少年纵身跃起操住大刀,耍个刀花,漂落下地。左手轻轻摩挲刀身,眉花眼笑。半截身子被红彤彤刀光映亮。那刀不再是殷红,而是乌沉沉地透出暗红色。少年自言自语道:“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再看那刀的一面果然有道疤痕,未免美中不足,白玉微瑕。
少年抬头对马烈说道:“此铁名为赤钢,炼成利器我还是叫它赤钢。赤者,愿你继续葆有你的赤子之心,不要从俗如沉,与时俯仰,让它蒙垢;钢者,希望你面对那个冥府一般的仙界时要坚强,虽百折而不屈。”
马烈见神兵炼成又惊又喜,几乎晕过去,躬腰捂着兀自隐隐作痛的胸腹,问道:“请问哥哥尊姓大名。”
就在他话出口的刹那间,脑中突然一片清明,这个少年不就是自己么!
“啊”地一声大叫,从伏着睡觉的桌子旁立起身来。阳光从开启的窗子照进,满室通亮。原来真是一个荒诞的梦!
马烈噗地一口鲜血喷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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