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涟横刀向前一步,夜侯爷等三人岿然不动,他们身后的小喽啰都吓得后退一步。
这场景颇为搞笑,但是没人想笑。因为这和这些小喽啰的生死命运休戚相关。没人知道死的那一个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死的到底会不会只有一个,没人希望死的是自己。
死亡,一点都不好笑。
“成何体统!你们好歹也是习武多年的人,怎能怕这一个毛头小子!”夜侯爷怒斥手下,手下无能,这对他这种大人物来说的确有些丢脸,所以不禁怒斥出声,却不知道这句话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求生欲。
是啊,他们习武多年,或三十或四十,却已无问鼎江湖名宿之座的可能,如今更是连一位初入江湖的新秀都畏惧不敢向前。早被江湖打磨去锐气的他们已不在乎颜面和职责。只要能活下去,又或者有足够多买下他们贱命的钱,他们就会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势。
现在的他们,只是本能的后退,只是低位者单纯的怕死。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向往鲜衣怒马、快意江湖的少年。
田旗心中冷笑,高声道:“谁去杀了夺刀客,良田百亩、子入堂、女作妻。”
瑟瑟发抖、渺小如蝼蚁的喽啰们的眼睛瞬间爆发出让成涟都侧目的光辉。
良田量百亩,衣食无忧矣;子嗣入学堂,功名可待矣;女儿作平妻,终身可望矣!
成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前这些都是也曾希望成为江湖大侠的人,如今成为卖命糊口的打手,是死了都不可惜的贱民,是最底层最卑微的商人。
他们,卖的是一腔凉血。
田旗身后先转出一位持双锤的壮汉,年三十许,他大吼着壮着胆,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落叶剑他认识,杀死落叶剑的人,他畏惧。死亡,他更加畏惧。
但是田家主的赏格话里有话,他们要的不是真的嬴,而是有人上。他不是习武的天才,却也是久经人事的老江湖。所以他依然冲上来了。即便没有良田、没有当官的儿子、衣锦的女儿,自己死了家人也会得到厚待。
不用像现在一样跟着他受苦看不到未来。
打不过,也可以去打。
君寻尘说过,对面的没有不能杀的人,对面那些最底层的喽啰也都一个个手中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是老虎身后的怅。成涟并非对即将命丧起手的大汉生起任何的同情之心——这对能够自由操控自身性格的他而言是早就舍弃的情感,他只是有些失落。似乎杀了眼前人,也没什么好值得寄予的情绪。
无论是不屑,还是高兴,还是悲伤。
成涟拔刀,一招《黄泉阴河刀·改》的“钩魂掠魄”,壮汉的大好头颅飞向天空。落下时与落叶剑的头颅毗邻。
壮汉连锤都没有来得及挥出。
又一精瘦干瘪的汉子从众人隙间射出,一把长刀直取成涟心脏。成涟驭《天义刀法》的“回环命理”,将精瘦汉子打得在空中翻了十几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又一持双短戟、如掠阵偏将的汉子从夜侯爷身后飞出,于空中一个半月回旋势将成涟头颅削飞。成涟驭《烈酒七式》的“宿醉卧马”,曲腰躲过攻势,左手拔出右腰的虎头刀将还滞留在空中的汉子挥作两段。
片刻,就是三人殒命。
成涟手握双刀,冷冷看向三人。他们都眼神不善,却似乎是早已有预料。三人身后的喽啰们,都顶着麻木的表情,无人敢再上前。
成涟心中大呼好险,要是这三个大佬打定主意不让小弟上,把他们护在身后,成涟可以说杀一个都难,此刻那三位大佬为了脸面派手下送死,虽然用血洗了洗脸,但是也给了成涟完成目标的机会。
至少,现在他可以跟随在君寻尘的身边了!
若说是要去杀这三位大佬中任何一个,他都没有这种狂妄的念头,这三位是仅次于君寻尘、舟航溪的强者,比落叶剑还要厉害。现在的他对上了还没有多少胜算。
“你的大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君寻尘用略微嘲讽地口吻说,“天义剑齐举,黑衣老人,西柔王。你的道包含的范围倒是挺广。”
成涟回身禀手:“夺刀客,夺得不只是刀,还是对方的武,对方的义和对方的念,剩下的若是污秽那自然顺手祛除。”
“这就是我的大道!”成涟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也不知站在武学巅峰的君寻尘能否看出他小小的心虚。只是此刻的姿态,成涟是做得十足,对面的三位大佬也有些悚然,这么不要脸加恶毒的道,由一个第二个修罗来走,那以后他们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掠夺之道吗?你倒是贪婪,也罢,说不定这是比我的杀伐之道还要强的道——这要看你自己了。说不定会超过我,说不定还不如落叶剑。”君寻尘不再看成涟,目光越过他看向那三人。
“杜子光,苦愿天,田旗。今日我得一小伴,不想他有什么闪失,暂且记下你们三人的头颅,来日某必来取。”君寻尘没有转变那略微嘲讽的笑容,对于那三人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君寻尘又转过身对小和尚说,“你这呆货,也跟上。”
小和尚不知何时盘坐下替在场的死人念经超度,听君寻尘对他大喝忙不迭爬起来,死死盯着君寻尘怕再次跟丢。成涟听君寻尘这么说自然要表现出敬服和信任的样子,也把背对着那三人,收刀回鞘,跟着君寻尘离开。
“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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