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救活了。]
[陈善求教主一事,陈善求教主放我出天苍教。]
[因为……陈善对于教主还有何用处吗?陈善明了,此后再无多想。]
[你对我太坏了。]
[我要和仙人走了,不再见你了。]
[等以后,我也不再念着你了,苍君也不要再忆起我。]
[苍君,善自珍重。]
无数温软的嗓音刺入苍君的大脑,却又似是尖锐的利器即将要将苍君的躯壳割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阴郁而又炽烈到极点的情感,让男子头痛欲裂。苍君感到到了痛到极点的崩溃,那些声音不断重复着似是要将他逼疯。
死了。
他的哑儿死了。
“本座害了他,是本座害了他……”男子的身体似是再也承受不住,佝偻着身子。男子边笑边哭,满目悲痛到极点,有泪水已然顺着下颚滑下,瞬间震惊了陆子轩和无常长老。
他恨陆子轩,却更恨死了自己。
他只因己身多年求而不得的痴妄的心魔,而亲手害死这世间唯一挚爱的少年。
何为得偿所愿?
一切不过虚无枉然,他什么都得到了,却也失去了所有。
陈善为了苍君担下了所有的恶报,亦留下了滞困苍君终生的名为陈善的苦刑。
“教主,切勿走火入魔!”无常长老看着近似癫狂的苍君,急忙大声吼道。
然而便是下一瞬,苍君口喷鲜血,如同血雨般倾洒在地,苍君却浑然不觉。他魔怔般地颤抖着手摘下自己的面具,看到面具之上也染了他的血。
他伸出手想要擦掉那些肮脏的血迹,却是越擦越模糊,那白莲之上也晕染上了几晕艳红,被他完全染脏了。苍君的双手颤抖着,似是看到了哑儿一身白袍上鲜血淋漓的景象,而伤他至深的人一直都是他。苍君的心又是一阵疯狂的抽痛,痛极却仍旧似是仍可更甚,此痛苦的深渊不达边际。
“教主。”无常长老望着已经失魂落魄的苍君,轻声唤了一句。
冰冷,毫无感情的一双赤红的眸子袭来。
如同看死人的眼神,他好似再多说一字,便会立刻死。
“你走吧,本座不想再见到你。”苍君又戴上了面具,虽未看向陆子轩,但必然是和他说。
陆子轩一震,惊异地望着苍君。
“但你给本座好好保住你的命。”
那黑袍男子为再说多说,他站直身来,而后打开了房门。
他要去找他的哑儿了。
这世间,真正从头至尾,一心待他之人也便只有他而已。
像他这般恶人,怎的还活着呢?
而他的哑儿,却在那孤坟里独身一人受冻。
在苍君踏出房门的那一步,只听见嘭得一声,苍君竟双膝竟重跪在了地上。
门里门外之人俱是大惊失色,随即纷纷跪地,头紧紧叩在地上,不敢抬头。
就连屋内的陆子轩的双眸里都满是震惊。
苍君恍若无知无觉。
死寂的双眸静静地望着无尽的远方,就连瞳仁深处的血腥之色也沉寂了下来。
男子双手合十,掌心朝下俯地。
那恍似向来挺直的脊背终于弯下,俯背微微弓起,头叩地面。
一叩,两叩,三叩……
而后起身,行至三步,男子又跪了下来三叩。
即便苍君的心已然揪到极处,却又好似失了所有感知般,他的意识里唯剩下了还在云隐岭之上的陈善。苍君不顾他人如何看待,又好似已然见不到任何人,他只是一路向日落的西方行走着,跪拜着,三步一叩。而他的眼神一直都注目着远方,好像有谁在那里正等待着他。
男子那双幽暗的眸子里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死寂。
这倨傲在上的天苍教教主,此时卑微地屈膝跪拜在地,求那仙人将他的哑儿还给他。
他从天苍教一路三步一跪,如此这样行了三天两夜才上了云隐岭山顶,一头青丝都花白如雪。
男子最后面无表情地跪在了那坟前,叩下了最后三个头。
“本座先帮你把阿姐葬了可好。”
苍君柔声对那墓碑说道,而后将那被风雪覆没的女子僵冷的尸体掩埋了。
“哑儿。”苍君伸手轻柔抚摸着那墓碑上的字,胸腔内凌迟般的疼痛似是渐渐止了。那云隐岭之上的薄雪似是将男子身上的血腥狠戾之气都洗净了,只余留了一片万籁俱静的寂静。
“本座来将此命还与你了。”
苍君未用内力,反而是徒手一点一点将那陈善坟上的雪和土扒开,而后打开了那棺木。
棺木里只剩了少年的衣物,和一串黑玛瑙的白莲玉坠。
苍君伸手拿起了那玉坠。
那暖玉在手心还留有淡淡的暖意,似是他的哑儿在此世间遗留下的最后的余温。
男人的眼神终于有了几分波动,他的身躯痉挛着,像是承受着身体内千刀万剐的剧痛般。
最终男子也躺入了那棺木之中。
这个男人仿佛是在世间流离漂泊已久,而又赤足走过漫漫荆棘道路,早已疲倦不堪的人,终于归了家。他又似是这尘世间漂泊纷飞了太久的大雪,于此刻终于觅得了他存在的意义与生命的重量,落定于他最终的归处。
男人轻轻抱着那衣袍,好似拥着他的哑儿入怀。
他专注而又情愫缱绻地望着自己的身侧,恍似能用灼灼目光描绘出那人的眉眼。
似是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过了许久苍君终于看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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