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孙代表后,米沙忍不住问:“镇守使,这个孙代表是什么人,孙文又是谁?”
张宗昌一屁股坐下,抓起茶杯。
小扒子立刻进来替他重新灌满开水,却对米沙这视若无睹,拎着水壶扬长而去。米少此时却正口渴,无奈只得抓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因为水少,茶叶滑进了他嘴巴。
一阵苦涩,米沙顾不得尊严,张开嘴巴,伸手去抓。
说实话,他从不喜欢这中国茶,总觉得中国茶苦涩涩的,远不如俄国奶茶好喝。
前些年在冬宫,达官贵人们有时人手一杯中国茶,时不时端起呷呷,再作很愉悦状吞下喉咙。可他嗤之以鼻,暗地里嘲笑这帮戴假发,脑满肠肥的家伙,附庸风雅,故作斯文。
一直端坐一旁的六姨太,这时站起出去拎进水壶,替他灌满水。
然后玉手一伸,莺声燕语:“请,将军阁下!”
米沙感激的朝六姨太笑笑,他忽然有些嫉妒,这个粗鄙丑陋的张宗昌,竟然有着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夫人,真是令人愤世嫉俗啊!
放下茶杯,摸一下自己的脑顶,张宗昌开腔了。
“是孙文的代表哩!
孙文是南方的革命党,闹共产共妻的。妈拉个巴子,要是以前,老子一枪一个,全都枪毙哩。可现在,张大帅要让俺与他们谈判凑桌,谈就谈哩,打跑了吴佩孚再看哩,”
“噢,我上帝,我上帝!”
这时的米沙脑子一亮,忍不住惊叫起来。
“这是中国的布尔什难克,恐怖的红色份子啊,杀人越货,无宗无祖,破坏一切,镇守使怎么能与他们谈判凑桌?”
前帝俄炮兵司令猛然间记起了,以前是听沙皇陛下说过。
在中国,有一个叫孙文的革命党,与俄国的列宁一样,是一个崇尚暴力,欺主灭宗,大逆不道的红色暴徒。
可没想到,今天居然与他的所谓代表碰了面,而且还遭到了莫大的侮辱。米沙气愤的瞪起了眼睛:“我一见到革命党就想拔刀。”
六姨太眨眨可爱的圆眼睛,似懂非懂。
“将军阁下,拔刀作什么,比武啊?”
米沙冷冷一笑:“砍革命党的头啊!砍完了,世界也就太平了。噢对了,镇守使,最后那个中山先生又是谁,也是革命党吗?”
张宗昌就神气活现的挺挺腰杆,抖抖肩膀。
“老六,替俺捏捏。
妈拉个巴子,一进夏天,俺的肩膀就酸痛。告诉将军阁下你哩,中山就是孙文,孙文就叫中山,他的名字就叫孙文中山。哎,不过,难说哩。”
说到这儿,张宗昌皱起了眉头。
“张大帅和我,原来都是杀革命党的。
俺就曾亲自审问过,妈拉个巴子,顽固不化,不怕死哩,还反敢质问开导老子。对不起,俺老张一个个的砍头哩。莫说,那些家伙面不改色,还呼口号哩。这帮家伙,要是能为我所用哩?唉!”
综宗昌居然摇头,叹气。
然后,鼓着眼睛盯着墙头:“那就杀哩,杀!总有一天会杀绝哩。”
听到这儿,六姨太提示:“现在变了,要谈判凑桌了。”,张宗昌就点点头:“是变哩,是要谈判凑桌哩。所以,今天把将军阁下请来,准备好,要打仗了哩。”
他舔舔自己的厚嘴皮儿,意味深长的看着米沙。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回可是真刀真枪的干,谁草鸡,莫怪本镇守使无情。”,
,米沙严肃的点头:“镇守使放心,您指哪我就打到那,可有一件事得先帮我们解决才行。”,张宗昌就对六姨太一嗤嘴巴:“老六,乍,俺老张想对了哩?”
六姨太就对米沙笑笑。
“早给将军阁下准备好了,伏特加管饱,开枪开炮归你。俺们两不相欠。”
米沙惊奇的眨眨眼睛:“好啊,即然镇守使替我们想得如此周到,我看我就静候命令开拔了。”“是这个理儿,将军阁下,回去抓紧部队的整训,再不能出那个叫聂洽,洽什么的,”
张宗昌吊起眼梢,瞅着米沙。
“洽什么软蛋,听说给一只老虎吓傻了哩?”
“聂洽耶夫,我己把他撤职查办,扣了起来。”“赏他一颗花生米得哩,我花钱可不是养软蛋哩。接替他的是谁呀?”“达沙耶夫,哥萨克骑兵上尉。”
张宗昌不吭声了。
想想,又问:“你上次从一只虎巢里救出的那几个人,怎么样哩?”
“出出主意是不错的,都是我的幕僚智囊。”米沙说:“这些人的作用,远比一般士兵大,军中不可缺呢。”
听到这儿,六姨太笑着插上一句。
“不就像镇守使的参谋人员吗?不管打仗,管出主意。”
米沙点头,见张宗昌愁眉苦脸,心事重重,有些感到意外。要说镇守使现在兵多枪多,士气旺盛,又要打仗了,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忧心忡忡了呢?
“镇守使,您看如果没事儿,”
张宗昌朝他摇摇手。
“再坐坐,再坐坐哩。你那第二支队要抓紧开荒种植,人手不够,再把一三支队都拖上去哩,那一片山地都给俺播下黑子,几场雨一淋一开花,都是钱哩。”
米沙没说话。
都拖上去,不训练怎么行?军队毕竟是打仗的。
张宗昌东拉西扯的胡聊了好一会儿,才放米沙离开。米沙没猜错,张宗昌真是有心事儿。原来,张宗昌为军费种植鸦片的消息,被张作張作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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