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假装沉吟,半晌才道,“怪是怪,不过有些细想下来也确实有几分道理,所以我才能忍你到现在,不然早就把你踢下思过崖去了。”
林绛轩郁闷,“忍到现在?我苦口婆心地唠叨那么多可都是诚心诚意为你好,你好意思说是在忍着我,还想赶我下去!没我天天跑上来陪你,你多闷那?”
令狐冲大笑,“我开玩笑的,林师弟,看你气得那样子!眉毛都竖起来了。”
林绛轩对这个平时看着无比活络机灵,遇到师傅师娘就傻得掉渣的大师兄很是头疼,实在担心自己走后他会被人欺负死,斟酌着开口道,“大师兄啊,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小弟我有几句不中听的话想和你说说,你要是听得不高兴了还请包涵一二。“
令狐冲抬眼看他一笑,“小师弟啊,你可实在是拜错师傅了。”
林绛轩一惊,“你怎知……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爱说教育人,拜到华山派中来学武实在可惜,应该堂之中,也不必拜师,直接顶了那位教书先生的位置,二三十个学童天天给你教诲,多么的好。”
“唉,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说……”林绛轩决定不理令狐冲努力顾左右而言他,不想听他说教的苦心,直接开讲,“大师兄,这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善恶,也没有什么人是永远都对的,所以遇事要多想想,仔细分辨一下,就拿华山剑宗气宗来说,我认为……”
滔滔不绝的大讲了一通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道理,其间旁征博引,还要间或和听得不服的大师兄辩论几句,一个没留神,两人就将一大葫芦喝了个底朝天。
令狐冲酒量甚豪,不已为意,林绛轩却不行,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午后,醒来时头痛欲裂,揉着脑袋呻吟,“大师兄,这酒有什么好喝,你见了酒能高兴成那样,我这才多喝了两碗,就难受得不行了。”
令狐冲没想到林绛轩酒量这么差,也不敢让他这样子独自走山路下思过崖,只得道,“那你再歇歇吧。”
这一歇就歇到了天黑,只好再睡一晚,明天再下去,林绛轩对于浪费了一天逃命跑路的时间后悔心疼得无以复加,喝酒果然会误事啊!
转过天的一早,令狐冲先醒来,林绛轩迷迷糊糊听得他起身出洞去伸展筋骨,自己翻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儿,等他晨练好了就起来。
正是又要睡去之时,忽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崖下传来,“令狐兄,故人来访。”
只听令狐冲在洞外朗声笑回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
这一来林绛轩彻底醒了,坐起身来整理衣服,暗道这个‘田兄’不知道是谁,怎么大师兄被罚在这里面壁他也能找上来?
出洞一看,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华服男子肩头挑着副担子和令狐冲相对而立,听得声响,立时转过头来,见到林绛轩微微一愣,“我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想着你一个人闷在这里,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没想到你竟还有人陪,这位是?”
令狐冲道,“这可多谢田兄美意了,这位是我的小师弟,昨晚上来给我送饭,多聊了几句,因天黑了就没下去。”对林绛轩道,“林师弟,这位田兄就是鼎鼎大名的‘万里独行’田伯光,他特意上山来看我的,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免得下面的人找不到你要惦念。”说罢冲着林绛轩眨眨眼睛,使个眼色。
林绛轩一惊,这就是那个和令狐冲在衡阳城外大战过一场的cǎi_huā贼啊,此人是敌非友,武功听说也要高出大师兄不少,师傅师娘下山就是为了要擒住他,他怎么自己跑上来了呢。
答应了一声,低头就走,暗道我下去告诉给六师兄,让他找几个人上来帮忙。
田伯光后退一步,正好堵住了下去的路,“且慢!既是令狐兄的师弟,那就留下来一起尝尝田某带来的好酒吧。”
林绛轩昨天头疼了一整天,现在听见酒就要皱眉头,看田伯光这样子是不能放他下去搬救兵的了,自己和令狐冲两人联手不知能不能打得过他,停住脚步道,“留下也罢,不过酒就不必喝了,你们两位自己喝吧。”说着退回令狐冲身边。
田伯光看看他二人,摸摸下巴忽然嘿嘿一笑,“令狐兄,你这小师弟长得可比大姑娘还要俊,他刚一出来我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呢,正在暗中窃喜,令狐兄与田某终于是有些共通之处了,可惜细细一看,却原来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过长成这样,我见犹怜,你们两个大晚上挤在一处睡,不会是有什么吧?”
令狐冲大怒,“你嘴巴放干净些!令狐冲一直敬你是条汉子,因此上才一直以礼相待,田兄你要是再这样胡言乱语,辱我师兄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绛轩没令狐冲这么大火气,他那个时代到处都在宣传同性恋自由平等的观念,情事上也开放很多,因此并没觉得受了多大污蔑,伸手拉拉令狐冲示意他不要冲动,再对田伯光斯斯文文地道,“这位田兄误会了,我和大师哥是普通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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