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被气的砸烂了所有的饭菜,带着杜行止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除夕的夜晚凛冽刺骨,母子俩直奔章家而来,心中的温度也被寒风吹到临近冰点。
杜行止停下回忆,紧紧地握着茶杯,慢慢将杯中的液体咽下,眼神追随着在桌边来回走动摆放饭菜的章泽,忽然之间读懂了为什么陆路这样的花心大萝卜会将半年的时间一心一意地放在这个人身上。
张素抱着章母痛哭失声:“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为他众叛亲离,为他生孩子管家,也不干涉他和窦顺娟的那点破事,就连杜媛生的孩子我都帮他带!只是一顿年夜饭,他为什么连这个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章母听她说完前因后果,气的可劲瞪眼:“真是欺人太甚!这种老公要来干嘛!?不回去了!就在我家住着,什么时候他来跪地磕头求你回家了,我再帮你好好出这口气!”
张素感激的一塌糊涂,从年轻时为了和丈夫在一起偷偷私奔来淮兴这座小城之后,她再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个像章母这样无私对她好的朋友。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交情,就能毫无顾虑的收留她和儿子。从家里出来被冷风吹到脸上的那一刻,她真的有想过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想起好不容易最近才缓和了关系的儿子,她怎么也狠不下心离开这个世界。带着儿子站在门口出神的时候,她恍然发觉自己着几十年竟然过的如此浑浑噩噩,除了家庭她没有任何可供慰藉的场合,甚至连一个属于其自己的圈子都不曾拥有,除了章母以外,在偌大一个淮兴市,她找不到第二个知心朋友。
这一个小时的路程,她越走越荒凉,也越走越豁然。她无数次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记忆中年轻时神采飞扬朝气蓬勃的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远远,为了爱情忤逆父母抛弃家庭,却摔的如此惨烈!
她不甘心!!
章泽以前倒是听说过杜行止的家庭关系很古怪,可在人前,他从未见过杜行止表露出哪怕一点点的脆弱。这个寒风天里沉默地跟从母亲来投奔自己一家的少年头一次让章泽感觉到杜行止还有点人气儿,虽然上辈子结下了如此厚重的仇怨,这一刻的章泽还是没法将面前这人和自己所熟知的杜行止混为一谈。
章泽一家都住在饭店的小阁楼上,地方不小,可隔了三个房间也着实够呛。章悌作为女孩子,当然没办法和人同住,于是章母当即拍板,在张素将家庭问题解决之前,杜行止就跟章泽睡一张床了。
章泽吓得不轻:“为啥我要和他睡?我跟我姐睡,房间让给他不行吗?”
章母还没说话,章悌反倒率先拒绝:“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知道吗?虽然……咱俩是姐弟,可我也是有原则的!”
猪队友!章泽被她噎地哑然,还想再说,被打击的够呛的杜母张素小心翼翼开口:“小泽,你是不是很讨厌行止?”
章泽不待回答,那边章母就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她一边狠狠瞪了章泽一眼一边抢先回答:“怎么可能!这死小子脾气本来就很古怪,行止那么好,谁会讨厌他?你听他作吧,越搭理越来劲了,别理他,就这么定!”说着,她拉着今天饱受创伤的好友起身就走,留下章泽姐弟和杜行止坐在原地,以及一桌狼藉的杯盘碗盏。
“……东西明天收拾好了。”章悌生怕章泽凑上来求同床,避开章泽的视线匆匆也跟在了后面。章泽无语片刻,缓缓扭头看向乖顺坐在一边的杜行止,得到他一个和平常有所不同的微笑。
章泽很讨厌他,但却不得不妥协,只好叹了口气也跟在众人后头走向阁楼,身后响起脚步声,杜行止一言不发地跟随着。
章泽的房间很小,也很乱。不过他不以为杵,男人要那么干净干嘛?他可记得以前的大学室友床底下堆积成山的臭袜子,至少他没到人家那个地步,袜子还是知道每天换洗的。
杜行止进了这房间以后三秒钟没能回神,昏暗的灯光打在屋被随意丢在门边,满地都是胡乱堆放的试卷和书,墙上钉了一排晾衣钩,上面挂了满满的衣服,一层叠着一层都快要掉下来了。床在房间里侧,类似高低铺,却足有一米五宽,底下的书桌上还摆着一盏歪歪斜斜的台灯,桌子上钢笔水、笔筒还有没放在笔筒里的笔横竖放着,谁也找不找谁,二层的床上被子叠的乱七八糟,一半从栏杆上挂下来,好在还算干净,屋里也没有异味。杜行止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诧异地打量章泽不以为然的态度——啥叫驴粪蛋表面光,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我睡里面,一人一床被子,晚上你可别挨着我。”章泽皱着眉头把挂下来的被子朝床上塞了赛,心中莫名有那么点……羞愧……不过新仇旧恨加在一块他火气更大了。上辈子影响他的人生,这辈子又干涉他的生活,杜行止怎么能这么恶心呢?
被这样对待了,杜行止却奇妙的没有生气的感觉,反倒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让好脾气的章泽那么讨厌。半晌未果之后,他看章泽就打算这样睡觉了,不由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道:“……那个,不洗脚吗?”
“!!!”
杜行止真是太恶心了!
这样的大冷天一人一床被子怎么可能不冷?章泽嘴巴虽硬,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还是冷地打起了哆嗦。
杜行止一直没睡,身边躺着另一个会呼吸的人让他很难放下戒备。从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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