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真的要离开了。
我宋祁,短暂又漫长的一生,就这样画上了句点。
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胸口憋闷难当。这是作为一个人才有的感觉。
当我猛地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满头冷汗。
困惑和迷茫渐渐涌上了我的心。我不是死了吗?感受到身下踏实的床板,我皱起眉头。如果老天这时候告诉我先前的所有都只是我做的一场梦,那这玩笑真的是开大发了。
突然,黑暗中的某个方位传来了轻轻的鼾声。紧接着是一声小声的嘟囔,“许悦……许悦……”似乎是梦话,却足以让我判断那人的身份和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思考了半晌终于记起,许悦是我大学室友李眠在大一时的追求对象。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叫她的名字。对此我印象深刻。
而这个地方,我眯起眼,薄薄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银霜一般铺撒在地面上。我拼命回想,好像是我的大学寝室。
开什么玩笑?在被车撞死之后又让我回到了对当时的我来说如同炼狱一般的大学学园?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同时一阵更加强烈的怪异感却又在这时袭上我的心头,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这张床的柔软程度也不太像我睡了两年的床,可是我在自己的寝室这一点是确定的,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在我脑袋一团混乱之时,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开门声,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朝我这个方位走来,我眯起眼,看不清那人是谁。不过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他好像也没注意到我醒着,慢吞吞地从旁边的扶梯爬了床,尽量不发出声响。
我感觉到手上套着一个冰凉的ying物,我慢慢抬起手,是一个夜光表。上面正显示时间11:29。这个手表不是我的,这双手也不是。
我们学校通常是11:00熄灯,11:30门禁。而会这么晚回来的,在我们寝室只有一个人。而我,大学在这里呆了三年,从来都是睡上面的铺位。现在的方位,明显不对。
我的心头冒出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想。
干涩的喉咙咽下了一口口水,我尽力忽略怦怦狂跳的心,开了口,“宋祁?”清越的男声,根本不是我的声音。
床上的人翻了下身,片刻没有声响,就在我要对我的结论产生质疑的时候,一声轻轻的“有事吗?”从上面飘下来。
这下我想骗自己都不成了。
我重生到了我的大学时刻,成为了我自己的室友。
3
我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不熟,确切地说,我和这个寝室,乃至这个学校的人都不熟。没人愿意和一个声名远播的同xing恋打交道。
当时睡在下铺的那个人,也就是我现在成为的这个人叫顾简峥,我对他的印象其实说来倒挺深。原因无他,太有个性了——尽管成绩优异,深受老师喜爱,但在整个大学里面,和他说过话的人不超过个位数,一天到晚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虽为一个寝室,但我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估计这也是我刚刚喊宋祁,而那个过去的我愣了好久才应声的原因。
上铺半天没动静,我也没再说话,我知道现在宋祁一定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但我也不打算继续解释叫他的原因。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现在我的情况比他还要混乱,哪里还有心思照顾别人的心思。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个个不属于我的记忆片段在睡梦中飞快地向我席卷而来,填充了我的记忆。
我头痛欲裂地接受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顾简峥的过往和我想象中一样的无趣。
他就是一个完美的家庭培养出的一个像机器人一样只知道读书的家伙,父亲开了一家公司,母亲是高级工程师,两人平时也很少照顾到他。顾简峥不止在学校话少,在家里也一样,而且他爸妈也话少,难怪会培育出这样的儿子。
除此之外,也几乎没什么朋友。
在我看来,这不能称之为冷漠,而是人格障碍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全身都被昨晚的梦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又梦见了我死前的那一幕幕,心中有隐隐的恨意。
这具身体估计已经养成了定时醒来的生物钟,因此根本没设闹钟。
我找到和床的位置对应的柜子,拿出了以前是顾简峥的,现在属于我的包。
看了一下寝室里熟睡的三个人,视线在宋祁的床上定格了半晌,心头的怪异感有些挥之不去——回到多年前,竟和自己成了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我静悄悄地走出了寝室。
一路走出寝室大门,来到空无一人的操场。
看着眼前无比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我的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说。我已经将近两年没有来这里了,一切都没有变,宋祁还是那个宋祁,那个软弱愚蠢的自己,那个对老师,对学校还抱有期望的自己。
那个我深恶痛绝的自己。
而我,成为了顾简峥。
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纷乱的思绪。从包里拿出了原主的手机,按照记忆里的画面打开了屏锁。
确定时间后我将手机放回了包,把包扔在cao场边的石阶上,开始了一天的晨练,绕cao场跑五圈。这既是原身留下来的习惯,也是我近两年来的习惯。身体健康才能活得更好,活得更久,才有本事找当年招惹过我的人报复。有时想想,说不定我活得恣意惬然就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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