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还是生气,闷闷道:“五哥派谁不行,非要派他们俩来。”
“哦?”邵安一听他这语气,倒好奇自己在外的名声了,故意问道,“他们怎的了?”
“冯致远是个老顽固,自任刑部以来,多少人在背后骂他是‘阎王爷’。至于那邵珺义,不知何故宠命优渥,皆传言他柔媚悦上,乖巧侍君。”
“是吗?对了,忘了告诉你了,那两个钦差其中之一,是我。”
晋王:“……”
次日钦差入府问话,晋王听从邵安的建议,乖乖在府中等候。可等钦差入门,才发现只来了冯彻一人。邵安到底是不忍与他公堂相见,故装病没来。
冯彻满脸肃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始问话。晋王忍着耐性,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耍王爷脾气。此次问话进行的相对顺利。
等冯彻回来,邵安急忙问道:“冯大人,如何了?”
冯彻摸摸胡须,慢条斯理道:“看来,晋王并非主谋。”
邵安刚松一口气,却被冯彻下一句话给打击到了。冯彻说:“但是,晋王和这事也脱不了干系。”
“何出此言?”
冯彻拿出晋王和那敌将的供词,一边对比一边说道:“你看,这两份供词都说明一件事,此次的通敌案的最终目的是为晋王铺路。他们想让晋王篡位。”
邵安的心咯噔一跳,事情到底还是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反驳道:“若是晋王并不知情,是手下人自作主张呢?”
冯彻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邵大人这猜测,真是匪夷所思。晋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邵安明白这的确是很难让人理解。但他依然坚持,“冯大人,下官认为,主谋是晋王的母亲,淑妃娘娘。”
“那也不能说明,晋王毫不知情。知情不报,是谓从犯。”冯彻果然是老顽固,一步不退。
“若是晋王爷能帮忙提供线索,找出真凶,是否可还他清白。”
冯彻考量片刻,终于同意。
※※※※※
时隔一日,冯彻携邵安又来访晋王府,开始了第二场问话。
场面话过后,冯彻问道:“晋王爷,这通敌之人你可知晓?”
晋王自然是摇头,冯彻又道:“当年晋王一党中人,是否还有幸存者?”
“哼,不是全都就被太子除去了吗?哪里有幸存者。”晋王说到此处咬牙切齿的,一年多前的宫变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恨不得将太子挫骨扬灰。
“当年晋王党势力那么大,怎么会全部除去?晋王爷还是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旧人?”
“你!”晋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怒指冯彻,“怎么,难道你嫌太子没有除尽,还要赶尽杀绝?”
“事关西北战事,下官也不得不好好审问余党。若晋王爷支持配合,则可摘清自己的嫌疑。”
“嫌疑?”晋王大怒,“本王还有嫌疑?本王什么都没做过,你凭什么诬陷本王。”
眼看问案陷入了僵局,邵安连忙示意晋王息怒,自己侧身低声对冯彻道:“能否让下官和晋王爷单独谈谈。”
“不可。本官认为,无事不可与人言。”
邵安也被激怒了,便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看向他。冯彻和他对视片刻,便觉得倍感压抑。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却有那样犀利的眼神,让他不得不做出妥协,“可以屏退差役,但本官必须在场。”
邵安总算移开了视线,“好。”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后,邵安对晋王道:“我知道不是你,也不是你的手下。但他肯定是淑妃娘娘的人。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怎么可能,母妃都仙逝那么久。”
可邵安依然重复问道:“他是谁?”
“我不知道。”
邵安淡然一笑,他并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他,还活着!”
“他?”晋王闻言先是疑惑,而后眼中闪现出惊喜。
“对,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他’。”
“他还活着?”这句话明显能听出晋王情绪的波动。要不是冯彻在一边听着,晋王定会欣喜若狂。
“是,他现在就在西北边疆作战。为了他,必须揪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通敌者。”邵安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顿了顿才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谁了么?”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晋王大喊大叫,已慌了神。
邵安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看进他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似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不,你知道的。”
在邵安的注视下,晋王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脑海中飞速旋转,回想着他母妃说过的一字一句。
“或者,淑妃娘娘有什么遗物留给你?”冯彻在旁提示道。
“遗物?”这一点提醒了晋王,他忽然一拍脑袋叫了起来,“母妃身边的宫女曾给过我一幅画,说是母妃去世前画的,让我留作纪念。”
“画?”邵安起疑,“带我去看看。”
邵安与冯彻随晋王来到书房,晋王取出一华丽木箱,打开锁,里面有一精心包好的画轴,那正是淑妃遗物。
展开此画,画面中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草原,草原上飞驰着几匹棕色骏马。此外再无一物,却毫无单调之感,反而呈现出天地浩大的气派。
画的右下角题了一首诗,诗言:
日上一曲晋有头,木下男儿肃盖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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