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逢生性无拘无束又单纯,若不是侯爷一直护着宠着,替他闯的各项祸事收拾烂摊子,有十个夏安逢都早被夫人和世子吃得皮也不剩。
哎,侯爷为了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也是操碎了心呐。?
☆、2、夏府三子
? 卜璋白搀着夏安逢往后院走去,耳边听见不远处马厩中,刚刚被牵回来的汗血马仍然在不安分的喷吐鼻息、嘶鸣。他脚步一顿。
夏安逢也跟着停住,疑惑:“怎么了,小白?”
卜璋白没回答,继续搀扶他往后院二姨娘的房中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今日你骑马出来,是谁给你备的马?”
夏安逢想了想。
他牵马出来前,连恐吓带威胁的,让一名正好在马厩里清扫的小厮装上马鞍和笼头,但那小厮的模样已经不是很记得了。
他皱着眉:“侯爷府这么多下人,我怎么一一记得住?好像是……叫长富之类?”
“那如果看见他,你还记得他长相吗?”
“应该可以。”夏安逢再心思单纯,也察觉出卜璋白脸色不对。
这时两人已走到了夏安逢亲娘的房外,卜璋白轻轻敲门,待奴婢来开门时将夏安逢推了进去,轻声说:“你让大夫给你好好看伤,我去去就来。”
夏安逢还想再问,二姨娘已循声迎了出来:“逢儿!你又去哪里野了,一身伤……”
被娘拉住了手心,夏安逢再想追问个究竟,卜璋白一闪身已不见。
侯爷府的马厩宽大而干燥,二十几匹上好骏马在各自的栏门后悠闲的嚼着马草,甩动尾巴驱赶小小的蚊虫。刚刚被牵回来的汗血马被拴在靠近出口的一个粗柱子上,焦躁的扬着马蹄,四周给马踏步的动静搅起一片小小灰尘。
卜璋白走过正忙着给马厩里的马匹搅拌草料的马夫,径直靠近那匹无人照管的汗血马。
那马见他靠近,竟然通人性一般,稍许安静下来。
卜璋白走到它旁边,伸手去它鞍背上一摸——两枚细小的银针,已深入马背,只露了一点点针尖出来,若不有心去寻,根本察觉不到银针的存在。
卜璋白双指略略用力,将两根长约寸许针拔了出来,针身血迹斑斑。
汗血马在他拔针的时候略略抬高了马背,很快又安静下来。
转过马头,亲昵地舔舐他脸颊。
卜璋白手头摊着那两枚银针,心中暗暗冷笑。
无怪乎这匹马突然失控,这针早在夏安逢骑上马之前,就被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安在马鞍之下,只等骏马疾驰时陡然刺入马背。
若不是他和夏安逢后来阴错阳差并骑了一阵,换做夏安逢一个人,压不住马的冲力,只怕那一下摔出去,至少也要摔个十天半个月爬不起床来。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在马厩外一晃而过,是个小厮装束的人。
哼,这么快就想来湮灭证据……
卜璋白拍了拍那匹枣红色骏马的头,低声:“苦了你,无意间做了人家借刀杀人的凶器。”
他将银针收入袖中,又像来时那样,不动声色慢慢走出马厩去。
卜璋白没有往夏府二姨娘房中去,而是慢腾腾往自己寄住的东厢房走。
东厢房在侯爷府东北角的别院里,需要路经一座假山。假山边上有一口约六亩大小的池塘,里面各色锦鲤如春花般绚烂,游来游去,生意盎然。
卜璋白袖着手,想着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走到池塘边。
池塘边半蹲着一个人,衣裳华贵,玉带博冠,正俯着身看池塘里的鱼。他看得如此入神,连卜璋白来到他身后都不知道,身子一个劲往池塘里伸,眼看着就要掉到水里去。
卜璋白伸出手抓住他腰带,将他拉离水塘一些。
这个动作其实很不礼貌,但为安全起见,卜璋白也顾不上许多。
那个被他拉住的人仰起头,看见卜璋白,咧嘴一笑:“卜璋白!”不以为忤的,拍起手来,笑嘻嘻地,“你也来看鱼吗?”
卜璋白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柔了声:“昌哥儿,你的仆从呢?怎么放着你一人在塘边看鱼?”
“他们,去拿鱼食。”夏平昌拍着手,又想往塘边凑。
卜璋白手上加了点力,又将人拉远点,说:“离太近会掉下水,这个距离看就好了。”
夏平昌被他制住,也不生气,只点头。
卜璋白想走,又不放心将夏侯爷这个弱智的三儿子独自扔在这塘边,只好将就着蹲下来,跟着夏平昌有一句没一句瞎聊。
心里觉着奇怪,夏府的规矩,十二个时辰必须人不离夏平昌左右。今日怎会放了空,叫他一人在这池子边瞎晃荡?
若是掉了进去,这傻子恐怕都不知如何呼救。
“你看!金鱼!!”夏平昌忽然高兴起来,身子又往池边凑。
卜璋白被他一带,也往池边趔趄一下。
水面倒影映出他较常人苍白的脸,旁边夏平昌笑嘻嘻的脸,在波纹里一晃一晃。
忽然,那张脸一变,变成两张容貌相近的脸。
卜璋白心头一惊。
再细看,另一张容貌相近的脸上,没有夏平昌那样呆痴简单的表情,而是嘴角上扬,露出微微嘲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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