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长生不老──长生不老,水老爷你们答应的,答应过的,长生不老啊啊啊!」
管家的怒吼太过尖锐刺耳,桂元洛抬眼瞥见两个兽首高大的身影拖走知县魂魄,皱眉瞪向後头管家,就见白道尘一脚把人踢晕,微微转头对他低唤:「走吧。」
「是,师父。」桂元洛拾剑跟上,听师父在前头喃道:「世间没有长生不老,除非……」
夜半醒来撒尿的月湛清,因为睡不着,乾脆到前堂折纸,旁边围着一票小鬼,是人家送来暂时供养的婴灵,择日便要送到殇村黏缃那儿。
小鬼们跑来跑去,拿着玩具嬉戏,月湛清嫌祂们烦,忍不住骂:「给我安静一点。」
祂们回嘴道:「又没人听见。」
「我不是人麽。」
「你不算,你是月,是月,嘻嘻。咯咯哈哈哈哈。」其他婴灵也笑起来,还越笑越开心。月湛清脱离孩提时代太远,实在记不清自己是不是也这样神经病,不过他觉得孩子跟猴子是一样不可理喻的,好比现在祂们笑得这麽开心,却让人无法理解有什麽好笑。
如此想来,孩子似乎比猴子还要难理解,可是捉到诀窍便一样的好控制,月湛清把折好的纸层层叠出一个形状,再依同一个方式展开,对他们说:「瞧,这纸莲花漂亮不。」
孩子们不屑道:「去,我们早就看腻了。」
「哼,我有新招。看着。」月湛清把莲花扔进箩筐里,取来更多预先折好的纸开始变化,起初孩童们没兴趣,可後来一个个都围到他身边观看,问:「月,月,这是什麽呀?」
「是船麽?」
「错。」
「虫?」
「别瞎猜。」月湛清两手忙着,看着作品慢慢成形,孩童们兴奋叫起来,原来他做了一只纸龙,得意擦着鼻尖问:「厉不厉害?」
「是龙,是龙,月,月,好厉害,厉害!」
「好,烧给你们玩儿。乖一点。」月湛清把纸龙放在盆里烧化,不一会儿空中冒出一簇烟花,窜出一条长龙在室里游动,婴灵们一个个开心的乘上。
月湛清撑颊望着祂们不觉浅笑,打呵欠道:「呵唉,怪不得说孩子的笑声治百病。」他摸了下胸腹,还是痛得不得了,拿纸龙打发孩子们之後就回房睡觉。
很多时候他虽然困了,思绪却清楚得不得了。有时他觉得师父之所以对自己严格,不是因为把他当大弟子,也不是把他当成传人,而是因为他和师弟感情太要好。
这一、两年师弟对师父态度转变更是明显,以前桂元洛那麽依赖师父,事事都爱跟师父报告,成天师父前师父後的,几乎把师父当万灵咒挂在嘴边,可近来却疏远许多。
「莫非师父是在吃师弟跟我的醋?」月湛清想着笑出来。「呵嗯,什麽混话。哪有可能,他可是白道尘……就算再疼师弟,也断然不会为一个男人吃醋的。」
月湛清是个闲不住的人,翌日,他在庙旁巷口的树下摆摊给人算命,不少经过的婆婆妈妈都为了他讨喜的笑靥停下来关照生意。摊上摆着一张通用的面相、手相图,遇到没客人时为了打发时间,就变些小把戏自娱,因而也有小孩子乾脆蹲在他旁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乱聊。
「我娘叫我了。」脚边的孩子跑远,月湛清拈着唇上两撇胡须,一派惬意的浏览街景,心想最近好像没怎麽看到臭脚,也很少和香梦兰去打混,如果牺牲这辈子跟他们玩乐的时间能不见到沈笑的话,他一定二话不说答应。
正这麽想着,最不想见到的家伙就出现,沈笑远远的提着一个黑布罩着的鸟笼走近,月湛清两手摀着上半脸假装敷眼睛,顺便挡去下半张脸,至多露出一张黏假八字胡的嘴及下巴。
「月湛清。」
「肏,这你也认得出来是我。」月湛清骂了句,抬头瞪着他质疑道:「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找我麻烦,每次一遇上你绝没有好事。」
沈笑一脸无辜道:「没有吧。上回要不是我,你早给狐妖榨乾精气。」
「还说,红叶是不是被你给灭了?」
沈笑眯起眼,略过不答,还反问:「怎麽,回去被师父狠狠责罚过了?」
「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去、去,别碍着我做生意。」
「月公子。」沈笑看似随意的搭上月湛清的肩,月湛清随即往後退,显然有所防备。「怎麽一个人在这儿摆摊?」
「我高兴,我爽,犯法了?挡你路了?碍你眼?有碍到的话我就更爽。」
沈笑偏头瞅他,试问:「你好像很讨厌我。」
月湛清灿烂一笑,回答:「不对。不是好像,是我根本就讨厌你。先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每次我喜欢的人都被你抢走。」
沈笑反驳道:「我什麽也没做,更没抢你喜欢的人。」
月湛清也不想再长他人威风,坐回椅子上摆手驱赶道:「唉,姓沈的你要蹓鸟麻烦去远点,我一见你就心烦,烦得没法儿做生意。」
沈笑把鸟笼往他摊上一搁,偏坐下来说:「替我算命。」
「哦。有钱自然好说。」月湛清伸手,五根手指灵活舞动,一下子就收了沈笑十几文钱。
「你用什麽算?」
「都可以算,你要看命盘、四柱呢,还有面相、手相、脚相,噢,为免生事我是不摸骨的,要不用这个也成。」月湛清边讲边拿起桌上的龟壳和几枚钱币,另一端摆的是算盘。
「先看面相吧。」
「好,每选一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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