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珩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地,他想,即使阙祤什么都不说,那也没关系了。
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和气息从面前消失,阙祤冷静了片刻,总算是找回了自己险些丢了的魂。这个姿势并不是很舒服,还有点尬尴,但阙祤却莫名地舍不得推开。下颌卡在郁子珩肩头,要一直仰着脖子,阙祤觉得累,索性微偏了下头,枕在郁子珩肩上。他想起郁子珩的那个问题,暗忖这会儿似乎不是该实话实说的时候,便道:“没想那么多。”
“什么?”郁子珩抱得正满足,自己倒把问了问题的事给忘了。
“反正我没几年好活,早死晚死都是死,多救一条命也不算亏了。”这却又是实话了,阙祤并不愿在旁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伤和所剩不多的寿命,但也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刻在郁子珩面前,已经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郁子珩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么“没想那么多”岂不是在说舍命救自己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心里仿佛被人灌进了满满一罐子的蜜,郁子珩放开他,向后退开了些,认真道:“阙祤,我说了一定能找到办法治好你的内伤,你相信我一次。”
阙祤坐正了些,支起一条腿,手撑在膝盖上托着头,“能做到自然是好,可也不必太过强求。”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郁子珩自信地笑笑,而后又凝视着他盛满星光似的双眸许久,把千万句想要对他倾诉的话语在脑中飞快过了个遍,最后选了一句最简单也最直白的。
他伸出手去拨开阙祤额前滑下的碎发,轻声道:“阙祤,我很喜欢你。”
☆、自作多情
这句话并没有让阙祤有丝毫的惊讶,好像他早就知道郁子珩会说什么一样。不惊讶,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让人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反观郁子珩,对于他的不惊讶也全然不惊讶,似乎并没有期盼过他的回应,只是自己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仅仅这样就可以了。
两个人又无言地对坐了小半个时辰,而后郁子珩起身离开,阙祤躺下睡觉。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次日帮着顾文晖打通了阻滞的经脉后,郁子珩便向他辞了行,离开前不忘去把那朵兰花给拓了下来。
顾文晖面色已恢复如常,身体上也没有什么不适了,便和苏桥一起将二人送下了山。
苏桥喜欢热闹,舍不得他们走,拉着郁子珩和阙祤又说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委委屈屈地和他们挥手作别。
临行前,郁子珩向他二人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得空了便到寻教总坛去住上几日,喝上几杯水酒,再切磋切磋武艺。
苏桥一口应下,那迫不及待的样子都让顾文晖怀疑,若不是自己的伤尚未痊愈,他当下就要跟着人家一起跑了。
郁子珩心里装了事,回去时便比来时快了许多。阙祤曾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含笑回答说:“我只有半年的时间,不抓紧可不行。”
回到寻教,免不了又被林当好一顿唠叨。郁子珩这一路攒了许多对兰花里藏着的内功心法的想法,急急地躲进自己的练功房,不许任何人打扰,很不厚道地留下阙祤一个人去面对林当制造的狂风暴雨。
“快说,你跟着教主去了哪里?”
“你们都做了什么?”
“见了哪些人?”
……
阙祤歪头看了眼自己最初站的地方,数了一下,觉得自己退了十步不止。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么!”林当暴跳如雷。
阙祤皱了下脸,抬起衣袖在下颌上蹭了蹭,暗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洗一把脸——退得还是不够远,被口水溅到了。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阙祤抬头看去,见房梁上坐着个人,正幸灾乐祸地瞧热闹。
“执令使,好久不见。”冯宇威向他招了下手,从上头跃下来,“我回来喝酒的,可教主和你都不在,我喝得不尽兴,就赖到这会儿还没走。”
阙祤对他微微一笑,“正好,我也馋酒了,追风使若不嫌弃,不如到我听雨阁里喝上两杯?”
冯宇威颔首,“荣幸之至。”
“请。”
“请。”
两人就搭了一两句话,竟然一前一后地走了。
林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扯完了就走,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还没能从阙祤嘴里套出半句话,急忙也追了上去,“阙祤,你给我站住!”
为躲林当,阙祤很明智地没有回听雨阁,而是半路拐了冯宇威到祝文杰那里。
他和郁子珩回来的时候,尹梵和祝文杰本来也出来迎接了,然后又跟着郁子珩走了。阙祤当然知道那两个人没有尾随郁子珩到练功房,大概半路就被大教主打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祝文杰正在自己的住处前侍弄花草,见两人步履匆匆地过来还有些意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这么急找我,有事?”
阙祤点头,“先叫人弄盆水给我洗洗脸。”
祝文杰:“……”
三个人没声张,也不敢放心地在祝文杰这里喝酒,最后转了一圈,抱着几坛子酒躲进了西角的柴房里。
冯宇威利用他举世无双的轻功到厨房里偷了几碟小菜和两只烧鸡出来,得到了另外两位的极力夸赞。
“想想也是好笑,”祝文杰抱着一坛子酒,“我们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在自己家里喝点酒还要选这么个地方?”
阙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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