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们来来回回的饭后谈资就是说出去混的年轻人有几个成样有几个变成流浪汉,或者说哪家闺女嫁了哪闺女不听父母劝硬要飞去老远的外省没想到进入山旮旯里最后被抛弃再然后仍旧灰溜溜的跑回娘家寻找依靠。
忱芍虹等了很久,她等不来一个逗号,她心里不安,终于软下语气说,“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村里出事了。”
忱守煜看着难得严肃起来的聊天框,他发现聊天框都能变严肃了,更别说对面的女子说话的面目表情。
“怎么了?”
忱芍虹见到鱼上钩,她说,“不知道,你问小溪,他最清楚。”
忱守煜等着回话,他等来了最亲的姐姐头像灰暗下去。
小溪,想了很久才想起小溪是谁,忱轩宥的弟弟,忱轩禾,小溪是乳名,上学那会儿,小溪有很多名字,忱芍虹喜欢叫少年小溪,他纠正说不是小溪,忱芍虹说难道是小河?
忱轩禾被大哥大姐欺负了,只好转身去墙角画圈圈,他说,不理你们了。
儿时的记忆,邻里族中的孩子关系要好,长大上学了,关系更铁,各分成帮派,一言不合,就转换阵地继续刷存在感。
忱守煜很不喜欢那样的格局,偏偏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小村落里的孩子,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村里村内斗,或者村里和外村斗。
看着姐姐的头像灰下去,他不得不转去加上小溪的□□,那孩子,听说上大学了,还是医学专业生,前几年,刚进入大学那会儿,他还发来信息咨询说,守煜,我该选择哪一类的专业比较合适?
忱守煜当时回答不上来,因为才走出社会摸爬滚打,开始的那段时间,没有一点成就感,更别说为人指明道路,因此说学医也不错,至少当医生是个正当职业。
现在三四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想必也懂得了很多,他应该也要走出社会适应那般亦真亦假的繁复生活。
迟疑了一阵点击加为好友,他还在想如何说第一句话,没想到本该繁忙的未来医生,他快速的同意添加,以致害得主动添加的人手滑,差点就误删了。
当快速的敲了四个字,在吗,小溪?按了enter,四个字迅速飞快的传过去,没有一点停留空隙。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他说,嗯呢,在的。
他问,“还好吗?”
忱守煜顿时就慌了,记忆中小小的孩子,还是弟弟任性顽皮的模样,而现在他变得是乖巧懂事,甚至还学会关心别人,他居然会说还好吗?
本来想问,知道我是谁吗,却还是先打了一个语气词,嗯,知道我是谁吗?
那边还是很快回复,他说,小叔。
忱守煜有些迟疑,小叔?
印象中,亲弟弟似的忱轩禾从不叫小叔,他说,“你和我哥一样年纪,为什么要叫你叔?”
忱守煜那时没办法解释,家族里的关系按辈分排,根据长辈的要求,不只忱轩禾要叫叔叔,连忱轩宥也不能例外,这种奇怪的辈分,小时候经常感到困惑,不过后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忱守煜有些不知如何回话,对于小叔这个敬称,他还是宁愿小小的忱轩禾直接叫忱守煜,那样显得亲切,反倒没有那种尊师重道的lún_lǐ观念。
忱轩禾打来两个字,怕这边看不出来,他附上一个字说,小叔煜。
忱守煜发怔,不知为什么?面对一份小时认为举无轻重的辈分尊称,第一次发现它沉甸甸的含带无比沉重温暖的亲切情份。
多年来在商业战场摸爬滚打,跟着两面三刀的人虚以委蛇,差不多要忘记最初的本真,却没想到有一天被遗失多年的珍重情怀复回来,它重入血脉深处彭拜流淌,似乎还在喧嚣着说,即使经历再多,那些从小备受影响的情怀仍在心底占据最重分量。
忱守煜回话,他说,“我以为你认不出来。”
忱轩宥回,“小姑虹告诉我了。”
“我就知道是她。”
“小姑跟你说了吗,家族里出大事了。”
忱守煜内心并没有过多震撼,家族里出大事,即使再大的事也比不上村里那些阿姨大婶每天饭后出来聚集在村头热火朝天讨论从胡说八道的人口中打听出来的小道消息打紧。
忱轩禾说,“几位爷爷说,今年族里的所有年轻人必须回家,咱们的祖坟要被刨了。”
忱守煜差点喷出刚喝进去的酒水,“怎么会,我们族的祖坟谁人敢刨?”
忱轩禾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刚刚还乖巧的模样很快消失无踪,他发来一个抠鼻的表情说,“村里头的朱家朱大爷,我们小时候没少见识他强横霸道的一面,连村干部都敢蔑视,他公然跟我们忱家挑衅了,就为了公共操场的建造。“
忱守煜听了大概,想到小时候也见过朱大爷跟村长叫板,那时打架,朱家人壮丁多,三两下,就把村支书给揍了,村长更是吃了一鼻子灰。
那血腥场面,当时作为男娃喜欢看,女孩子比如忱芍虹则捂了眼睛把弟弟拉回家,她说,“男人太暴力遭天谴。”
忱守煜说,“我想看热闹。”
忱芍虹说,“回家,不能看,以后你拉帮结派打群架怎么办?”
忱守煜无语,一旁的忱轩宥说,“放心,守煜没有那个天分,他天生的毛病就是以理服人。”
忱守煜嘴角抽搐,他想说,忱轩宥你找死,信不信我揍你。
忱轩宥完全无视作势威胁的人,他搭住兄弟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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