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卿觉得自己并非全然的晕死了过去,至少有一丝意识是清醒的,能够明白的辨别出,他此时身处一个梦境。
梦境里他变成了一个并不怎么高的少年,被一个穿着素白衣袍的成年男子牵着手,那男子不曾束发,长发迤逦,容颜看不真切,牵着他的手修长白皙,掌心却有常年握剑的人才有的茧。
男人牵着少年,沿着一条长长的小道缓缓朝前走去,两边是芳草萋萋,小道泥泞看不清终点,季雁卿对这种路是怀有一种本能的恐惧的,但他仍能感受到一股自胸腔而起的,属于梦境里这个少年的安心。
那男人低头,似是要跟他说点什么,恰好这时一阵风吹过,惊起丛林里鸦声一片,季雁卿什么都没听清楚,只看见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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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崽子是在烧水时感觉到不对劲的,如果将灵力一类的比作水,那么逍遥峰自在楼这一片一直就像是一片静谧的湖泊,扔一个石子,就会泛起涟漪,狼崽子倒水的动作一顿,即便那动作再细微,并且一闪而过,然而他还是感觉到有人闯进来了。
狼崽子放下手中的木桶,推门出去,想了想,轻轻叫了一声:“师尊?”
回答他的是风雪的呜咽,以及积雪落下时的声音。
他抽了抽鼻子,最终不得不承认鼻子不如狼,只好‘嘭’的一声化为原型,嗅了嗅后朝着一个方向一路奔了过去。
狼崽子是在自在楼一个偏僻的院落门口找到季雁卿的,大雪纷飞,寒风彻骨,而他竟然背靠着门框睡了过去,不过能看出时间不长,头发上衣袍上还没多少积雪,狼崽子上前拱了拱他,轻轻‘呜’了一声,然而季雁卿眉头紧蹙,并未醒过来。
无奈之下,狼崽子又变回了人形,蹲在季雁卿身边,又轻轻叫了一声:“师尊?”
顿了顿,他又叫道:“雁卿?”
季雁卿渐渐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但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样看不像是睡着了,反而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
狼崽子是魔族,天生对梦魇一类的东西十分敏感,这次没感觉出什么,那只能证明是季雁卿自己做了个什么梦,陷了进去出不来。
“他梦见了什么?”狼崽子皱眉,手上却动作不停的结印打在季雁卿几处大穴上,半晌后,才终于看见他醒了过来。
季雁卿慢慢睁开双眼,看上去还有点‘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迷茫,片刻后终于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抓起剑要跳起来,被狼崽子活生生给按了下去。
季雁卿屁股还没离地多远,就再一次十分强势的感受到了地面的温度,顿时一脸懵逼的想:“卧槽反了这崽子了。”下一秒又突然反应过来,“这崽子手劲儿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你刚刚陷进梦里出不来,现在不稳的很,最容易招惹一些东西,不要运功也不要乱动。”见季雁卿安分了,狼崽子又问,“你是梦见什么了?怎么睡在这里?”
清醒过来后,头部的炸痛也悉数回来,季雁卿过去听说古时候那曹操也是有偏头痛的,现在终于也体会到了那种疼痛,直觉的天旋地转,恶心的想吐,只有胸腔里那股巨大的悲意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留下一点隐约的痕迹,时不时的挠他一爪子。
又疼又悲,季雁卿根本没心思把刚刚的事情条缕分明的说给狼崽子听,只随口糊弄道:“练剑练岔了,托一位前辈送我回来的。”
狼崽子看着他的表情叹为观止,看上去实在无法想象这位前辈该是有多好心,才能特意绕了个远路,不光不管他被梦魇住,还把他给丢在雪地里。
季雁卿现在对糊弄别人十分有一套,即便狼崽子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他也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别在这儿杵着了,这地上凉的,赶紧回去......”说着他就要爬起来,结果脚一软又坐了回去。
季雁卿:“......”
他觉得这块地再也不用扫了。
“别乱动。”狼崽子拉过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架着他站了起来,“没有梦貘还能把自己魇成这样的,我也没见过,但是刚醒来身体虚着是一定的,回去歇会儿就能恢复。”
他比季雁卿矮了将近一个半头,但动作却十分的稳当:“师尊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省的你还要费心编瞎话来糊弄我,小心一会儿头更疼了。”
到底还是季雁卿更不要脸,被拆穿也一点不脸红,反而没皮没脸的说道:“第一次听你叫我师尊那会儿我还挺不适应,这下看来还是让你叫的好,人都变得贴心多了,你以前就会变着法气我,时不时还要变出点儿针来扎我,真是太可恶了......诶你慢点儿慢点儿,晃的我头晕......”
狼崽子果然依他所言慢了下来,对着他那些真假参半的诽谤也十分好脾气的说道:“师尊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
“唉乖。”季雁卿被架着还十分不老实,左手搭在狼崽子肩膀上不得空,半个身子都挂在别人身上,也没耽误他另外一只手作妖,冻成鸡爪子子的手艰难的要去拍拍狼崽子的头,狼崽子让他别动无果,只好自己把头往他那里凑了凑,以免他动作太大,又扯到哪根筋,一会儿再痛起来。
季雁卿薅了两把别人的头发,终于心满意足的收回了作恶的手,半残的身躯也没阻挡他犯贱的心:“唉这点还是没变,要我说都怪你矮,你看你要是再高一点,我不就方便了吗?”
狼崽子本来还有点紧张,是他三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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