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发生什么事了?”周允晟轻声打招呼,上下看她一眼,问道,“你好些了吗?”还真是好多了,很少看见心脏病发作的人,第二天能下床走动的。命运之子果然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好多了,谢谢你。小怡,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今后你能多陪陪我吗?老实告诉你,我的病很严重,不知道哪一天,我晕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薛静依忽然走上前,拉扯少年衣摆,脸上带着哀戚与恳求。
周允晟连忙抱住她好一阵安慰,一再保证会陪伴她照顾她云云。嘴上说得好,然而内心里,他对薛静依忽如其来的亲近却保持着高度警惕。要知道,这是他来到薛家后,第一次得到薛静依的好脸。
她图什么?薛家这对儿兄妹到底图自己什么?真他妈的烦人!周允晟不耐极了。
楼下,吵闹声越来越激烈,他顺势松开薛静依,探头看去。只见薛李丹妮和薛瑞隔着餐桌互相指责,地上满是碎瓷片和食物的残渣,薛子轩坐在餐桌的另一端,小口小口嗓饮咖啡,姿态十分闲适。
察觉到打探的目光,他抬看来,发现是心爱的少年,没有表情的俊美脸庞立刻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别吵了,我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放下杯子,沉声开口。
薛李丹妮尖声喊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子轩你怎么可能放弃最爱的钢琴?是不是你爸爸逼你的?啊?这个老东西什么都不懂,只懂钱钱钱,钱是世界上最庸俗的东西!”
“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我很爱钢琴,但不是最爱,母亲你说错了。”他冲躲在角落的福伯招手,“过来收拾东西,然后再做几分早餐。”
福伯点头应诺,战战兢兢地清理一地狼藉。薛李丹妮还不死心,围着儿子苦苦劝慰,见他态度坚决,终是气急而去。
见儿子并未改变主意,薛瑞松了口气,连忙拿起外套,追着老婆去了。老婆一家虽然是艺术世家,但隶属于军队,岳父岳母都是少将级别,在军政两界很有一些人脉,千万不能得罪。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薛子轩迈步上楼,直接无视满目浓情的薛静依,伸手抚了抚少年唇角,语气里饱含宠溺:“在刷牙?含着一些泡泡就跑出来了。”
周允晟点头,想开口询问刚才的事,又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于是回房继续洗漱,却发现衣摆被薛静依掐得死死的,挣都挣不开。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过去,薛静依却虚弱一笑:“哥哥,我一个人害怕,你多陪陪我。”话虽这么说,眼睛支直勾勾地盯着薛子轩,也不知道这一声“哥哥”喊的究竟是谁,又希望谁能陪她。
临到这会儿,周允晟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打算采取迂回战术,通过纠缠自己来亲近薛子轩。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烦人呢!明明病得如此厉害,最好不要乱动心绪,她还整天七想八想地蹦跶,她是嫌自己命太长?
局外人能看出端倪,薛子轩自然也能。他语气十分不耐:“薛静依,不要闹了。”话落冲端着早餐急忙跑上楼的小邓下令,“带她回房,看紧点。昨天晚上她穿着睡裙在走廊里坐到半夜。”
小邓吓了一跳,连忙掰开薛静依五指,硬是要带她回去测量体温和血压。薛静依本来还在挣扎,显得很是愤怒怨怼,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就变得十分乖巧,还心满意足地笑了:“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爱惜身体。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哥哥的心意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薛子轩面无表情,周允晟却抖了抖鸡皮疙瘩。薛静依最后那个笑容太病态了,看着令人倍感压抑。她莫非也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胡思乱想间,他被薛子轩半拖半抱地弄回房间,握住他的右手慢慢刷牙,然后拧了一条热乎乎的毛巾仔细帮他擦脸,殷勤周全的态度像对待五岁幼童。
所幸周允晟适应力极强,从最初的窘迫羞恼,慢慢变成了心安理得。两人吃完早餐,走到玄关处换鞋。
“真的要带我去乐团?”周允晟坐在矮凳上,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嗯,今后你跟着我,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知道吗?”薛子轩半蹲在少年身前,为他穿鞋。
“可是我以后还要上课。”
“上课的时间不算,下课了我来接你。”
周允晟无言以对,青年的态度非常坚决,仿佛真要把他带到外界,让更多的人认识。那薛静依的换心手术怎么办?不做了?
思及此处,他立刻掐灭这点奢求。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莫名其妙的人身上,不如靠自己。
薛子轩熟练地帮少年穿好鞋,理了理裤脚,这才坐在他身边换鞋。恰在这时,探望完小姐的福伯下楼,焦急地询问:“少爷,您打算把他带去哪儿?”
薛子轩不言不语,甚至没去看他,穿好鞋,将少年搂进怀里,直接推门出去。
“少爷,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你别忘了小姐……”余下的话,福伯不好言明,走上前,拽住少年胳膊,强硬道:“你留下来照顾小姐吧,她刚才一直在念叨你。”
心爱的少年忽然被拉离怀抱,那一瞬间,薛子轩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杀意。他憎恨别人抢夺少年的举动,憎恨失去他后的空荡感,连带的,也憎恨整个薛家,包括自己。
“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虽然叫你福伯,但你只是薛家聘请的佣人,你没有权力干涉雇主。”他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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