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挥手:“没事。”
其实心里也有些气闷的,却不是因为玉佩被他掰开了,而是因为他果断的拒绝了一家一半。
但本来就是玩笑性质的,他拒绝才是正常的走向。
可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妈的,老子怎么也娘们儿唧唧的了!
如此过了年,刘国卿话也少了,到了初三,一大早起来便走了。我还想留一留他,他却打定主意要走,我也没辙,只能关照他初五过来吃饺子,他却含糊其辞,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刘国卿走后,用太太的话来说就是,我魂不守舍的。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依宁入学的事已经差不多,现在要紧的是送依航去戒烟医院的事。年前我跟他透露过一点消息,他没说话,但显然是很不乐意的,整个年过得都闷闷不乐,见到他自个儿的大儿子了也不舒坦。
可我打定主意了,这是为他好。吸鸦片有快感,会让他感到快乐。可是他会死的。
吸毒的人最终是要死的,不在于他不可戒掉,而是他过早的消耗了他的快乐。
命运很奇特,凡事皆有定数。一生只有这么多的快乐、痛苦、悲伤、幸运,消耗完了就没有了,所以要省着用,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我是这么信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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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家里的人都要听我的,那么唯一一个不用听我的,我还得敬着的人,在初五破五这一天来了。
大姐嫁到南城那头有廿余年了。往日我们来往并不多,尤其是近些年,过节也就是差人去送点年货,算起来也有一年多不见了。
她嫁的是个商人,做的是进出口,再精确点是做些轻工业产品的生意。要说仕农工商,商排最末,大姐本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如今却成了商人太太,打牌时受着那些个官太太的压制,心理落差自然是大得很。她又自恃身份,如今她家里的许多事宜,都是由这位女主人做主,而姐夫也惯着她,顺着她,很容忍她的脾气。
这门亲事是阿玛亲自敲定的,想来她恨极了阿玛。即便阿玛去世的时候,她也只是硬挤出两滴眼泪儿,甚至守灵的那些天,她还睡过去了。
但要我看,大姐嫁的这位是个难得的老实人,对自个儿太太好得不得了,在外也不沾花惹草,被骂成妻管严也不恼,这是在东北一群脾气火爆的汉子中极难得的。虽然是商人,但商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现在大姐穿金戴银,和富家太太比着买珠宝首饰,还不是这个商人给她的。
但不管咋说,她是我们的大姐,我们要敬着她。
大姐带了两个丫头伺候,带了些应季的瓜果、芝麻糖,来了坐沙发主位上,说话不冷不热的,待奉了茶,便问依航在哪?
原本让依航住过来是为了就近看着他戒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规矩,便没通知大姐。现下她点名说了,知道了依航在我这,不知道她是认定了依航会在过年时节搁我家赖到正月十五,还是说她老早便知道了我把依航接过来有个把月了。这倒有些棘手。
不过看她的态度,应该是前者吧。
太太赔笑道:“小叔现在午睡没起呢,大姐您也别急,晚上就能见着了不是?今天便在这儿住下吧。”
大姐用眼角瞥她一眼,道:“我自是要在这儿住些日子的。”说着摆尽了主人的架势,吩咐柳叔找人给她收拾房间,一定要朝东朝南的。
太太脸色不是太好看,变了变,末了又笑道,“小妹和她交的朋友去了保安电影院,也不知道这大过年的,咋还有电影放?她不知道您今儿来,不过年前从欧洲回来的时候给您带了礼物,是个是新出的粉饼,还是个洋牌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念,小妹却说很好用。我这就让人取下来。”
大姐慢条斯理地啜口茶,微含了一会儿方咽下。我一直坐旁边不说话,眼睛看着她手指头上套着的六枚不同颜色的钻戒,一动就闪出一道光。
作者有话要说: 吭哧瘪肚:吞吞吐吐
☆、第三十五章
“不必了,”茶盅撂进茶碟里,声音清脆而突兀,“那些个洋牌子,要我看,就是卖个噱头罢了,小妹有这份心意便好,倒是你,”说着转向了我,“这个年过的,也不说给我传个信儿。要不是我来,我看也见不着你们了,你也不想着家里人。怎麽,当了大官儿,瞧不上我这泼出去做商人妇的水了?”
不可理喻。都是在日本人手下讨生活,谁瞧不起谁啊?
太太微微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我,想我拿主意。
我不理大姐后面的挖苦,只把茶给她斟好,边笑道:“小弟小妹都想极了您,这两天总算能吃上个团圆饭了,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
大姐轻哼出声,却没再说得更难听。
我继续没话找话道:“姐夫最近可好?”
“他?”大姐蹙紧了眉头,神情微妙,冷哼道,“成天打仗,买卖是越做越不行了。前些个儿刚从上海那边儿回来,本想去香港,结果绕了路,回来的可晚呢!”
“咋还绕了路?”
她乜斜我一眼:“你不知道?”说着又立刻道,“也对,我们这儿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倒奇了,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怎的还会有不知道的事儿?
大姐看了眼周边,使了个眼色,伺候的几个人很是机灵,一溜烟儿都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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