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不见得会看病,但他会观人气色啊,更能瞧见的人命理啊,这妇人极容易脸红,并非她当真那样羞涩,而是她身子弱,肤白如雪,稍有动作,便会气血上涌。母体不足,产下的子女,自然也容易体弱多病。见提及她那女儿时,妇人骤然变色,眸中疼惜不已,想来这个女儿,应当体弱得紧。
如此推理确认一番,也不过就是瞬间的功夫便在脑内完成了。
徐福并不欲在妇人身上多浪费时间,如今时辰不早了,他要早些赚到钱,好同嬴政在客栈下榻。
他只淡淡说了最后一句,“夫人眉不及目长,虽以黛黑描之,但命理不改,夫人自己多加注意,避开子女福缘淡薄的命运便是。”
他只让人注意,却不说如何能避过,那妇人面色紧张,又是担忧,又是惊诧,好生复杂,待她回过神来时,徐福已经在物色自己的顾客了。
“我不过以这位夫人为例,可有人愿在我这里算上一卦的?求什么都可以,若是像这位夫人这样,别无所求,只让我瞧一瞧面相,那也是成的。”
徐福这话一出,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他们见识到了方才徐福不动声色露出的那一手,心中早已掀起了惊骇的巨浪,但是对于卜筮的敬畏,还是令他们不敢贸然上前。
徐福在心底轻叹一口气,难道还要他再免费为谁瞧个面相,以此来在震慑众人吗?
正想着呢,便见一妙龄女子突然上前,盈盈一拜,道:“先生,我来求一卦吧。”
“求什么?”生意上门,徐福的声音都有力度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连力气都没有。
女子盯着他,笑得越发灿烂,“我问先生,先生未来可会成我夫君么?”
徐福:……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剽悍的女子了,毕竟在嬴政的跟前,谁那样不知死活对他说这样的话!徐福忍不住有点心虚,他小心地挪动着目光,朝嬴政的方向瞟了一眼,又飞速转开。
嬴政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地盯着那女子,恨不得将目光化作利箭,在她背上戳出无数道窟窿出来才好。
但是那女子神经实在粗糙得很,嬴政恨不得切了她的目光,都快要凝为实质了,但女子硬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周围的人已经忍不住憋笑出声,明显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徐福在心中默念一句,自己的烂桃花自己处置,于是收起心虚,冷声道:“卜卦算命,不卜与自身相关的事。”
女子叹了口气,“好吧,那便卜一卜,我何时能寻觅到良人吧……”
徐福只瞥了一眼,便道:“不出三月。”
这女子分明面带桃花,而且还不止一两朵,可见其背后爱慕的人何其多,女子眼下虽未动心,但见她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可见她十分享受被人爱慕的滋味。人的心都不是铁做的,不到三月,那些爱慕她的人因为得不到回应,有些便会忍不住退缩,女子眼看着爱慕者散去,最后浮躁的心定然会慢慢沉静下来,从中挑一合适的人。
这女子的面相并非轻佻之人,她不会到了时候还举棋不定,玩弄爱慕者的。
女子惊讶不已,有些不舍,“这样快?”
“自是这样快,姑娘,该给钱了。”明明这样铜臭气的话,从徐福口中说出来,便令人觉得,没错,就是这样的。并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女子瘪了瘪嘴,只能拿出钱币扔到他的掌心。
“可还有他人?”
见那女子都上了,此时自然有人也敢踏出来了。
有一就有二,哪怕是出于从众的心理呢?不多时,问姻缘的,问病症何时痊愈的,问出行安全的,问何时发财的……全都涌了上来,几乎将徐福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嬴政还能远远瞧着,甚至隐隐为徐福的出色而自豪,此时见那些人这般鲁莽,顿时面色冰冷,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扶苏和胡亥被他同时抱在怀中,用软嫩的声音唤那些人,“让一让,请让一让……”
这些人心中一软,自然不敢与他们挤。于是嬴政很轻松地便挤到了徐福的旁边。
有个中年男子被挤到了一边去,他是来问姻缘的,此时突然被挤开,立马就不乐意了,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嬴政,道:“你要做什么?胡乱往里头挤!”
嬴政目光锐利,冷冰冰地看着他,声音则更冷,“你们挤得太过了!全部退后!”
男子对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又觉得丢脸无比,喏嗫着嘴唇正琢磨着说句什么狠话,将对面阴冷的人,好好骂上一通。
其他人也忍不住出声道:“你是什么人啊?突然间挤进来,倒是指责起我们了!”
徐福听见嬴政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巧这时周围的人刚抒发完不满之情,不等嬴政出声,徐福就先淡然开口,将那些人的话统统堵了回去。
“他是什么人?他是我的男人啊。”
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男人啊。
一句话,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是却叫所有人都呆住了。没错,包括嬴政在内。
嬴政怎么也没想到,徐福会这样大大方方在众人跟前,如此介绍自己的身份。按照徐福的性子,难道不是会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吗?不,没错。徐福的性子不是遮遮掩掩的,他向来坦率。就算在情之一道上,再为懵懂,但是在行云雨时,说喜欢时,徐福都从来不拖泥带水的。
嬴政的气息微微粗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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