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棽洗净手,带上门出去给盛林整理床铺。不多时盛林也走出来,拿起手机打电话。晏棽听到他说:“张医生吗?麻烦帮我安排两个外科床位……”
晏棽赶忙夺过他的手机挂断,“你干什么?”
“我要去住院!你也去!”盛林发泄出来,胸膛急促起伏。他想起分手时谢晓云气急了脱口而出的话,“谢晓云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表面绅士体贴,内里自我到极点的冷血动物。”
盛林从没有觉得自己的个性有什么不对。他一向惯于将亲疏远近划分清楚得当,用不同的态度对待不同的关系。冷血这个形容词听起来有点刺耳,但也代表着足够的理性。在理性的支配下实现自我利益最大化,恰好是盛林一直以来的行事原则。
但这个原则在目前的情况下行不通。
他没有办法再心安理得接受晏棽的回报。
绑架事件过后,晏棽满打满算只在医院休息了两天,然后便带着一身伤痕买菜做饭整理打扫,还要去学校上课,去附院见习。
晏棽难道就是铁打的,不会觉得疼吗?
而他竟然如此迟钝、麻木,直到今天才偶然撞破;或许也并不能完全归咎于迟钝,而是他对于亲密关系圈以外的人,一向都称不上多么用心。
孟慎竟还抱怨他待晏棽过于特别。有谁会这样忽视自己“特别的人”。
“我去拿行李,咱们直接去医院办住院手续。”
“盛林,你还有两天就能拆线了。”晏棽拉住他,“别折腾了。也别听谢晓云的,你怎么可能冷血。她在说胡话。”
盛林绷着脸,极力忍耐潮涌而上焦躁。他生自己的气,却控制不住想冲身边的一切发怒——包括晏棽。这么情绪化的反应让他格外讨厌。
“晏棽,你这样让我……”盛林拧着眉心,竭力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让我很为难。你明白吗?”
晏棽点头,“你听我说。我身上的淤血看着好像很严重,但对于凝血功能正常的人来说,其实没有大碍。我学医的,比你懂。”手抬起来犹豫了会儿,仍旧放在盛林颈后轻轻捏了两下,“还有,如果不来照顾你,我会直接去无色上班。那里才累,有时还要陪客人喝酒。”
盛林眼睛轻微张大,显然并不相信。晏棽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真的。来这边照顾你,实际上是我借机偷懒了。你如果去住院,我立刻回无色开工。”
盛林皱眉看着晏棽,“我一直以为你不善言辞。”
“我的确不善言辞,我只会实话实说。”
盛林微微低头思索,良久垮下肩膀,摆摆手。
晏棽很自然地揉了下盛林的发顶,放下心去厨房准备早餐。
盛林瘫倒在沙发上,愣了一会,突然蹦起来在客厅兜圈子。他心里还是不安定,无法像前几天那样坦然。转了几圈,发现沙发背后的墙角里塞着一只有点眼熟的手提包。打开来看,里面是晏棽的换洗衣物。
盛林更加懊恼。两人同住将要一周,晏棽的衣物竟然还被堆在角落。
他拎着手提包快步回到卧室,把自己的衣服摞成一堆,分出一面衣柜,将晏棽的挂进去。晏棽带过来的衣服很少,两三件长短袖t恤、外套,两条裤子,挂在衣柜里空荡荡的。
盛林又一阵翻箱倒柜,找出几件买来后还未开封的外套,拆掉包装,也挂到晏棽那边。
他这总算也为晏棽做了点事吧。盛林无奈的想。顺手把拆开的纸袋、塑胶封袋,跟晏棽的手提包一并收进衣柜最底层的大抽屉里。
二十四
盛林想帮晏棽做更多事,奈何力不从心。手臂受伤只是其次,关键在于他对家务着实一窍不通。他在厨房黏了晏棽两天,每次晏棽都受不了他碍手碍脚添麻烦,将他毫不留情扫地出门。
盛林只好抱着晏棽给他打开的苏打水,坐在餐桌前看晏棽一个人在流理台前忙碌。晏棽颠勺炒菜,他也觉赏心悦目,看得津津有味。
下午快递公司打来电话,十几天前他在网上订购的单人床终于优哉游哉安全抵达。盛林精神振奋,兴致高昂指挥安装工人给晏棽安置床铺。三四个人在书房好一通忙活,结果那张120x200的单人床居然放不下。书房面积足够大,但耐不住三组落地书柜、一张檀木书桌,一架立式钢琴的身形都过于壮硕庞大,盛林千挑万选的单人床已经难以在书房找到立足之地。
晏棽坚持要退货。
盛林在客厅、卧室、书房视察几个来回,最后手一挥,工人们把客厅里那组由新锐青年艺术家专门设计的沙发挪到了阳台上。
给晏棽的床找了个好地方,盛林心满意足。送走安装工人,等晏棽铺好床单被褥,盛林抢先扑在新床上滚了滚,懒洋洋地说:“我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好。太舒服了。都不想起了。”
晏棽还是可惜被请到阳台暴晒的沙发,“这床真有点多余。沙发睡着挺合适的。软硬度刚好,也够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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