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了报恩。”古井无波的眸子似是能把人吸附进去,天元叙述道。“你前世曾救过我,为了报恩。”
“哦。”芜秋双手环臂,也不知信多少,他冷淡道:“那现在恩也报完了,你可以走了。”
不管这人为的什么,他可不容许莫名其妙的人踏入自己的领域。
天元一听这人要他离开,登时有些微微慌乱,但他本就不习惯做出表情,何况千百年也不需要他有什么表情,面上什么都看不出。
他下意识就是看向月离弦。
芜秋捕捉到他视线,脸色更不好了:“莫非,你还跟那位有什么关系?”
天元反应过来,回应道:“翎祀真君有一次在蛶玖阁受了伤,我也曾出手相助。”
月离弦知道他所言不假,那一次他确有出手供充盈的灵力帮师尊突破,也在之后主动奉上了兽引。
让他心里不爽的是,这人怎么现在就突然机灵了?跟自己撇关系不说,还扯上了师尊。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可是在昨晚就放他出去了,现在也是师尊叫了他才终于肯露面,在这之前,怕是一直隐匿的跟在人身后,有心藏躲。
怎么一开始没见他这样开窍?
果然,听天元这么说,芜秋眼里敌意少了几分,他瞥向仙宫翎,见人没否认,心里便有了些掂量。
“你安分些,不然就离开。”
天元点头。
芜秋见他竟也不生气,迟疑片刻,又道:“……多谢你了。”
天元面上仍旧无怒无喜,眸里却多了些光。
芜秋还对他不了解,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仍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却不似之前那么奇怪了。
他问道:“你是怎么助我恢复的?”
天元轻描淡写:“我已活了千百年,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月离弦看他一眼,没有揭穿。
分享生命流,对妖来说是极折损奎元的事,他修为还未恢复,却已经做过了一次,就会接着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接下来的修炼将会越来越难,突破的风险也会越来越大,天元跟人不一样,他没有轮回,穷尽的尽头便是直接消亡,他是想靠着眼下的元神过日子吗?
月离弦对他传音,冷声警告道:“别超过三次,在我还没死之前。”
天元没想到月离弦还能再容他几次,应道:“是,主人。”
芜秋不曾料想他已然这般年岁,有些惊疑,又想起他之前的话。“你说你是树……那是你的原身?”
“对。”
天元转过头去看向一方庭园,他伸手稍加动作,只见园里足有一人高的多余的杂木尽数萎靡下来,似是失了支撑,枯黄的j-in-g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而后竟是直接融入土壤消失了。
而那其中的蒲萝锦,却是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原本细嫩的藤蔓一点点的伸张了开,渐缠身到附近的树干上,它枝叶在风中摇曳生长着,褪去了稚嫩的绿,在阳光之下,淡金一般熠熠生辉。
一个两个独秀一方,再多却是可以用壮美来形容了。
此情此景,足以让人称奇。
芜秋眸里难得泛上些欣喜,他跑过去轻手碰了碰蒲萝锦的叶,似是在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天元见他着实被取悦到了,又如法炮制,将他能尽可能触及到的地域尽数覆盖了去。
芜秋最后一点成见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回眸问道:“你这般厉害,原身在何处?扎根了吗?”
天元只答一问:“尚未。”
“那……”芜秋再度瞥过来的眼神颇带小心,似是不好开口了。
天元悄悄瞄向月离弦,月离弦除了在他“清理院子”时有些满意之外,现在则选择全然漠视。他只得又求助的看向仙宫翎。
“要怎么做?”
天元传音道:“跟在蛶玖阁时一样,只要分出我的一小部分就好,我会控制好元灵的。”
月离弦看似不情愿的把一部分取了出来,还给了天元。
他扭头对仙宫翎委屈的诉苦:“天元也就算了,师尊你也不向着徒儿。”
见他这般,仙宫翎不由得心下思量怎么弥补才好。
月离弦却是一句话把他的念头全打散了。
只听他道:“今晚把另一只胳膊也给我。”
合着他成了个称心如意的抱枕。
仙宫翎淡淡睨他一眼:“别想了,我待会出去,就算回来的早也不会去歇着。”
月离弦敏锐的竖起耳朵:“去哪?跟谁?”
“抵溪。”仙宫翎回道。
天元示意芜秋伸过来手。
芜秋迟疑片刻,终是伸了过去,摊开手心。
天元把一个物什放了上去,芜秋打量几眼,却见分辨不出那是什么。那物通体纯净,呈棕黑色细长条状,质地若磐坚韧,表面又光滑到好似玉一般,在手心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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