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昨天在你身边的不是我,你是不是就要找别人帮你?那个在广州等着你的k,还是在车库里亲你的那个?还是你高中同学?他们跟我有不同吗?你到底怎么看我的,你对我其实就也是玩玩吧?你不方便去找他,所以你需要我,你只是觉得舅舅和外甥新鲜刺激有趣,是吗?”
歇斯底里地吼完这一长串,感觉最后的力气都用完了,我靠着墙,无力地摇摇头,道:“你到底懂不懂,祁洛,你懂不懂什么是尊重?”
他望向我,眼里的血丝仿佛密不透风。一丝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入房内,祁洛侧了侧头,半边脸浸浴在暗处,另一半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半是残忍,半是哀漠。
“你要听吗?”面前的男人睁开眼睛,胸口因为深呼吸微微颤抖,睫毛在眼睑上垂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先问你一个问题,顾喆。”他望着我,眼中有未熄的光芒在闪动,“你喜欢我吗?”
见我转开目光,他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如同受伤的孩子,低头喃喃道:“可我喜欢你。”
祁洛的瞳孔呈现出一种纯净的褐色,像一张网,我告诉自己,网上面装饰着无害的灌木和浆果,底下却铺满尖刀和猎物的尸首。
“第一,我没有二十,三十,四十个炮友,从来没有过,我也不想得艾滋。”他自嘲地笑了笑。
“第二,k之所以知道我在广州,不是因为我和他有联系,是因为他看了我的朋友圈。”他拿出手机滑动解锁,那是一张没有配文的照片,底下的定位是广州。照片上是一个人侧头看着车窗外,因为车厢里没有开灯,在窗外飞驰而过的黄色路灯和霓虹光晕下,那人的侧脸只是一个黑色剪影,看不出细致的五官轮廓。
我一愣,这张照片上的人不就是我。看日期,正是我们刚下飞机,从机场去番禹别墅的路上,当时下着雨,从桥上可以看到雨夜中的小蛮腰,我出神地看了好久,心想着怎么样用长焦拍广州塔的夜景更好看,全然没有注意到祁洛的偷拍。
因为我的朋友圈里乌烟瘴气,不是养生辟谣,就是微商减肥药,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了,只偶尔固定点开几个朋友的相册看看。
偏偏如此,便错过了祁洛的这条。真是造化作弄。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继续道:“第三,k,在车库里的人,高中同学,他们是同一个人……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大二那年的事。上次他过来,纯粹是公事,他是艺人,运用人脉要出席我们总部的剪彩,被我推了。被你撞见在车库里……是因为当时有人在拍,他故意的。一直没有删他的微信,这点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的确没有在那次公事以外,再跟他有过任何的联系。”
祁洛习惯性地挑了挑嘴角,自嘲道:“我真的没有解释这些的习惯,以为你大概也不会想听,没想到,现在要这样一五一十说出来。大概是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
“总之,”他有些不习惯地停顿一下,“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经验丰富,我也没有别人,我现在……只有你。”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承认,嫉妒和愤怒这种人类低级的情绪主导了我,我再次道歉。顾喆,对不起。但是,很早以前,我就想对你这样……我不是说着玩玩。”
末了,祁洛道:“至于你信多少,随便吧,”他垂下手,眼角有一丝来不及隐藏的悲伤。
我看着他,绝望地发现,不管怎样的境地,不管我们之间多么糟糕,他的任何样子,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两相对峙沉默了片刻,我冲他勾了勾手指,道:“你昨天不是说公平吗?你过来。”
祁洛毫无防备地走过来,我道:“让我打一拳。”他站定不动,我对准他在我心里近乎完美的脸,攒足了力气,撵紧拳头一记老拳过去。他梳的蚊子都打滑的头发凌乱散落下来,稍稍遮住了光洁的额头。
祁洛的半边脸被打得猛地侧过去,少顷,转向我,平静道:“好了吗?”
思忖了一下,我依然觉得不够解气,道:“再来一拳。”
他纵容地摊手笑笑,这次我仍旧没有客气,我看着鼻血从祁洛挺直的鼻子淌落,半边脸慢慢肿胀起来,冷声道:“就先这样吧。”
抑制住马上要心软、要瓦解掉憎怨的冲动,最终我留下一句“把手好好包一下,别用创可贴了,不透气”,便匆忙落荒而逃。我猜他不会叫住我回头,好在真的没有,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始终颤抖的手,伸向他,抱住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他还是他,从少时起,那个骄傲的,飞扬的,不为谁驻足的,我的祁洛。
返程的飞机上我睡了很久,窗外的云很美,可惜我忘了欣赏,不知它是否悄悄地变幻成了人们想念的形状。
闭上眼睛,祁洛的脸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他悲伤的样子,冲我微笑的样子,抬眉毛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徐总看到徐岱川和祁洛两人都挂着两条鼻血出门,会不会觉得啼笑皆非,以为我们真去抢劫了银行。
空姐好心地为了拿来了毯子,我侧了侧头,靠着柔软温暖的纤维质地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我和祁洛在浴室里洗澡玩水,我一个劲儿拿水龙头砰他的脸,被他反手一勒摔了个倒栽葱。
醒来之后,我看着纸杯里微微晃动的水的波纹想了很久,不明白这个梦的寓意是什么,我们小时候是否真实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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