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聆整个人像一株从发芽开始就没浇过水的植物,抿了抿皲裂的嘴唇,惊恐猜疑地望着他:“这是炽火之灵灼烧过的痕迹……没错的,就是赤炣!”
抚州花氏世代看守并维护赤炣的身躯,木系生火,才能保证失去元神的妖体不会坏朽。
十几年前赤炣的身躯被人夺走,那时花聆还小,只听长辈把这件事当做惨痛教训来告诫小孩子,今日得知贺兰玖就是赤炣,猜忌心顿时加重。
一有个三长两短,肯定最先怀疑他。
钱亦尘不敢贸然去碰恐惧到了极致的花聆,在一旁安抚:“你肯定是看错了,我相信他没有动手。咱们先来讲道理,大家认识这么多天了,他也就跟封梵找过茬对吧?”
花聆修习的是草木之灵,本来就和火系不太对付,她越强则敌人越强。现在哪怕催动全身灵气,也只能减缓身体干枯的程度,片刻后又恢复如常了。
但刚才情况虽然紧急,也不至于让人记忆混乱,钱亦尘记得清清楚楚,贺兰玖的狐火从没有碰到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花聆用双手捧住脸,几乎毁容的事实给她带来不小打击。
封梵怨念的看了一眼被摧毁的院墙,目光蓦地定住:“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天上,如果外面来了什么人,恐怕没有谁注意到。”
“可那人留下了痕迹。”贺兰玖嘴角含笑轻轻落地,身上狐火还未熄灭,吓得花聆退开几步。
钱亦尘扭头后立刻不满的皱眉:“你高兴什么?”
“因为你刚才那句话啊。”贺兰玖抱臂,目光却延伸到远处,“记得我们进门时,院外的草木还不是这个样子。”
老宅外的巷子两侧生有杂草,先前被狐火连同墙壁一起摧毁了大半,幸存的部分也已经枯萎脆弱的不像样子。
不是被火烧过或草木在冬季的凋谢,是那种……大旱连年的干枯,连泥土都裂开了。
这景象还有迹可循,泥土干裂的痕迹从院门口一直绵延到远方。
就好像……有个人无声无息的从远处走来站在院外,只是停留片刻,所到之地就呈现出大旱状态。
顺便蹭了花聆一下,她就呈现出脱水迹象。
那么是谁有这个本事,接近后在门口观察了他们半天?
“出去看看。”钱亦尘脚下生风的离开院子,追寻土地干裂的纹路跑向远处。
干旱景象在巷子出口附近戛然而止,以那一带为界限,里侧死气沉沉,外侧生机盎然的草根还隐隐泛出青色。
“消失了?”
贺兰玖随后跟来,慢悠悠开口打断他的喃喃自语:“对方能完全隐匿气息,离开时上天入地都有可能,没法追踪。”
钱亦尘四下转了一圈,没找到哪里的草皮呈现出枯萎迹象,悻悻地返回时发现他手里抓着一张纸:“那是什么?”
贺兰玖将那张草纸揣进怀里,故意卖关子:“和现在的事没关系,再说点好听的就给你看。”
“我还不稀罕看呢。”钱亦尘被诸多变故搞得脑袋都大了,一甩袖子原路返回。
老宅的小院里,封梵正在捡还能用的墙砖,准备重新把破损的地方补一补,不愧是年少当家的主角!
……只是,当院子里还有个嚎啕大哭的小姑娘时,这样做就显得很没良心了啊!
花聆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就敢独自离家闯荡,放到钱亦尘那个时代还是中学生呢。
“你怎么也不哄哄她?”钱亦尘叹着气走到花聆旁边。
封梵无可奈何的把破碎墙砖归拢到一处:“我刚刚真的劝了,她让我一边去。”
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吗?
花聆蹲在地上,抽抽噎噎十分委屈:“走开……你们都走开,不准看我!”
“姑娘,咱不哭了行不行?你又没有变老,只是缺了那么一点点水分。”钱亦尘只好亲自上阵,俯身拉起她的手,“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让你恢复原状。”
驭灵术已经能调动天地游移的草木之灵,或许可以帮助她修复灵脉。
钱亦尘想了想,用法术在她手臂上写“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意境多好,有水又有花的。
淡青色灵气从掌心蔓延出去,如春风掠过肌肤开始舒展,恢复了少女白皙柔软的感觉……然而只得一瞬间。
木之灵即将笼罩花聆全身的时候,竟然像触动了什么禁区般开始收缩,很快归于原处让皮肤重新枯萎,连写过字的手臂都无法幸免!
木质生火,无论他在花聆身上注入多少草木之灵,都会让炽火的力量更澎湃。
花聆期待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钱亦尘苦恼地抓抓头发:“看来我是没办法了,要不然……洗个澡吃点水果,从外界补充一下水分?”
——没用。
花聆勉强止住眼泪去洗了个热水澡,穿着新的紫色纱衣从房内走出来时,仍然像串蔫巴巴的紫藤。
就连她头上佩戴的紫藤花都已经焦黄。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这样又要被爷爷骂了……我才不要回家!”
钱亦尘修补院墙的动作一顿,半晌还没有人敢去和愤怒的少女搭腔,赶忙拍了拍封梵的肩膀。
“那个……我觉得这样显得沧桑,以后游历人世也更加安全,你爷爷一定会以你为傲的。”封梵正在琢磨如何用那几块砖头布满整面墙,想了片刻才认真回答。
钱亦尘差点和花聆一起气得过去抽他。
主角你到底会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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