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钧昊惨笑一下松开了手,“你说得对,如果没有你,朕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其实臣弟从没觉得篡位是必须的。只要您愿意信任臣弟,不在臣弟征战四方的时候拖后腿,在臣弟提出一些建议的时候先去想想建议本身是否利国利民而不是揣测臣弟的居心,您与臣弟也许还能成就一段兄弟君臣的佳话,就像父皇与父王那样。谁都承认,论文采武功父王胜过父皇,可父皇的胸襟是父王无法比拟的。”
“只能说臣弟也太过天真了,到底是父卿睿智眼光独到,早就知道你我兄弟不会有那一天。若不是臣弟年幼时父卿尽心庇护,臣弟怕是活不到今天了吧。”
柏钧昊摇摇头:“朕从没想过非要你死不可,只要你能安分,朕何尝愿意担负屠戮手足的骂名。”
“什么才叫安分?像曦瑜那样被人下药一朝忘尽前尘还是彻底变成一个白痴?”
柏钧昊怔忡片刻,无言以对。
“皇兄,那日劫走曦瑜的人很可能是令狐纯。”
突然间话题转到了政事上,柏钧昊一时反应不过来。等明白了“令狐纯”三字的含义又是大惊:“北燕的柱国上将军居然明目张胆地跑到大楚来劫人,劫走的还是有嫌疑在身的准王卿,简直……简直……”柏钧昊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所以这一仗臣弟必须要打,一来弄清楚令狐纯的动机救回曦瑜,二来也是试探北燕的实力,三来便是要提振大楚的士气民心。”
“川中天府之国,歌舞升平仓廪富足,长久待在这里,百姓们都快忘掉长安是什么样子了吧。若是照皇兄您的想法,十年之后,等国库充盈再行兴兵,恐怕军队百姓早就消磨了全部斗志了,他们会问‘我们在四川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到长安去’,您到时候要如何回答?”
“只有三五不时打一仗才能让所有人都记得,我们的老家在北边!”
柏钧昊坐回到龙椅中,盯着书案上签发诏令的玉玺发呆。
“臣弟知道皇兄忌惮臣弟,不想臣弟再立战功,可是臣弟今日所作所为秉承先帝先王遗志,为的是大楚的千秋功业,不管您同不同意,臣弟都会发兵。不仅羽林军,临近川陕的驻军臣弟都会抽调!”
坦荡的目光没有丝毫胆怯地迎上柏钧昊愤懑的眼神,柏钧和站起身,走到柏钧昊对面双手撑在书案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您如果愿意下旨成全,他日凯旋归来,一切战功荣耀尽归陛下。”
“如果朕不愿意呢!”
轻蔑的一笑,柏钧和从未在皇帝面前露出过如此犯上僭越的神色。
“您若是想试试在调兵遣将上是您的圣旨管用还是臣弟的王令管用,尽管试。但臣弟奉劝陛下不要自取其辱。”
柏钧昊张口预言却被柏钧和给堵了回去:“您最好也别在粮草军械上耍心眼,且不说父卿还在成都坐镇,就算是付泽凯也不会眼看您拿大楚国运开玩笑。”
“您若是真敢如此在臣弟背后使绊子,臣弟不介意料理了北燕之后就班师回朝来和您论一论鼎之轻重,鹿死谁手。”
“瑞王好大口气,倒像是笃定自己能打胜仗一样。”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柏钧昊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掌心流了出来,却丝毫察觉不到疼。
“没人敢说自己不打败仗,但前有爱侣安危,后有大楚江山社稷百姓福祉,柏钧和不敢输。”
又深深看了柏钧昊一眼,柏钧和后退几步来到御阶之下躬身一礼,“臣弟要说的话说完了,夜深了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希望明日出征时能听到皇兄传来的佳音。臣弟告退。”
殿门闭合的声响背后传来书案倒地纸笔零落的声响,柏钧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皇兄,你到底不适合做皇帝,也许这里面真的也有我的错吧……可说到底都是造化弄人……
付东楼不知道柏钧和那么快就猜到了叱奴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发兵那般神速,付东楼心中所想的不外乎两件事——逃跑和传递消息。但这两件事现在都没法做。
因为付东楼腿上伤得重,叱奴没办法继续带着他赶路,只能在此处扎营休息半天,付东楼便利用这半天将周围的山川景致仔细看了一番。
此处都土路,甚至土路都算不上,所谓的路都是脚踩出来的。若是有个旬日时间没人来,杂草便能把路掩盖上。叱奴能驰马的那一段也就是树少一些开阔些,也没有正经的道路。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找到这处的,也不知道顺着走下去会到哪。
看来他们往返大楚国境不是一次两次了……
“喏,上好的伤药,止血收口快得很,像你这种小伤用了之后疤都留不下,就是药性烈用着有点疼。”叱奴将一个小铜盒并着水囊和一块干净的白布扔到付东楼怀里,蹲下来问了句,“要不要帮忙,你自己来是不是会不得劲。”
“用不着,我又不是没长手。”赏了叱奴一个白眼,付东楼朝人堆那一指,“你过去跟他们一处,我没弄好招呼你之前别往这边乱看。”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叱奴促狭地戳戳付东楼的大腿,“难道你那处太小不能见人?”
“滚你大爷的。”付东楼懒得跟他说混话。扒着大腿上药的姿势不雅观,这群鲜卑武士也不是风泱雪襟那样的小厮,让付东楼当着他们的面上药是不可能的。
被一双俊美的蓝眼睛不容置疑地拒绝,叱奴也不继续自讨没趣,还帮着付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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