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小了!我已经十五了!何况,再小也比他好吧!"穆白不服气地挺着胸膛说道。
"我十六了!就是比你大!"韩毓颇有些得意地回道。
"你才比我大一岁而已,而且你这样的,还不如小孩子呢!"
"可是我成亲了,你还没有。府里的婆婆们告诉我,成亲了以后就是大人了。"韩毓一本正经地说着,故作成熟地拿手拍了拍穆白的头,"你是三殿下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弟弟,来,叫声哥哥!"
穆白眼角微抽,扭头去看程寂,程寂却是笑了笑,说道:"他说得对。"
"要叫也是叫嫂子。"穆白纠正道。
韩毓满不在乎地一点头:"也行。"
穆白怎么也叫不出口,气得跺了跺脚。
穆白和韩毓初次见面,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也不知为何,这两人一见面就是斗嘴。韩毓在其他方面固然不如穆白,可是每次斗嘴却都是他噎得穆白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程寂看他们年龄相近,虽说每次都是斗嘴,但其实两个人都乐在其中,韩毓也比之前活泼了不少,因此就特别允许穆白经常来找韩毓玩。
那些过往如同走马灯一样在韩青衣面前浮现,一晃而过。从韩毓和穆白的初见,到二人平常的斗嘴,再到两人并肩坐着吃点心闲聊,一起做些孩子气的恶作剧。
他可以感受到,韩毓在那段日子里确实很快乐。
画面戛然而止,他又处于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白雾深处有一道人影,韩青衣不受控制地走近,这一次随着他的走近,那道人影越来越清晰。
火红的战袍,金色的铠甲。韩青衣还来不及喊出他的名字,就被他伸手推了一把,跌落,下坠,与上一次的梦境如出一辙。
"青衣,你醒了!"程寂惊喜地望着他,凑上前去,"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怀秋?"韩青衣伸出手去,程寂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
程寂手心的温度让韩青衣感到安心,他看了看周围,环境十分陌生,便问道:"这是哪儿?"
"山上的一个道观。你突然昏过去了,正好碰上观里的一个小道童,就先把你带过来了。"程寂对他解释道,"这里的道长懂些岐黄之术,给你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韩青衣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没事?回去还是让御医看看吧,我不放心,好端端地怎么会昏倒。"程寂微微皱起眉头。
"让你担心了,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走了这么久,有点累罢了。"韩青衣微笑道。
程寂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呢喃道:"你没事最好。"
韩青衣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来活动,顺便参观一下这个道观。
道观建在半山腰上,嵌在石壁之中,四周绿林环绕,两旁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通往道观的石阶蜿蜒延伸到山下。
岩壁上有细小的水流,滴滴答答,将道观遮在一道水帘之后。悬崖下云雾缭绕,看不见底,颇有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味。
"施主醒了?"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韩青衣转过头,面前站着一个道长,头戴玉冠,身穿黑白相间的道袍,手上拿着一柄拂尘。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的皮肤很白,像是终年不见阳光的白,眉心之间有一颗小小的痣。
"这位是之前给你看病的晏虚道长。"程寂向他介绍道。
韩青衣拱手行礼:"多谢道长。"
"我并没有做什么,你不必谢我。"晏虚淡淡地说道,"施主困于梦魇,是心结未解。"
"心结?"韩青衣皱了皱眉,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心结。
"施主从何而来?" 晏虚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
韩青衣身体一僵。程寂对于晏虚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韩青衣却听懂了,他扭头对程寂请求道:"我想单独问道长几句话,可以吗?"
程寂看了晏虚一眼,微微蹙眉,他不明白韩青衣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他,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谢殿下!"韩青衣冲程寂感激地笑笑,和晏虚走到观中的大榕树下,才开口道,"我如果没会错意的话,道长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晏虚也毫不卖关子,坦言道:"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韩青衣不由地苦笑一声:"道长道行不浅。我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我到了这里。"
"万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世人皆不知自己种下的因果,也无需知晓。"晏虚讳莫如深地回道。
"那,道长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他是否还在?"
晏虚瞥了他一眼,问道:"若在你当如何,不在你又当如何?"
韩青衣手指在衣袖中紧握成拳,答道:"若是他还在,我当然不能就这样占着他的躯体......"
"你舍得?"晏虚望向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程寂。
"......不舍得。"韩青衣望着程寂,坦诚地说道。
"这便是你的心结。他自有他的归宿,你需要明白的是,你的归宿在何处。"晏虚说完这句,便一甩拂尘,转身离去。
"我的归宿?"韩青衣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程寂见晏虚离开,便走到韩青衣身边,韩青衣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程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青衣,你若是有什么心事便告诉我,即便是些我做不到的事,也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青青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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