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韦握紧长枪。
看着那些人后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忽然腿一软单膝跪在水里。迟衡飞身下马,急忙将石韦的腰扶住了,让他一下子靠在自己身上:“石韦,挺住!”
石韦咬着牙齿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
大腿上的血汩汩往外冒,迟衡连忙将他抱起跑到一处平地,嘶啦一声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飞快地绑住要害先给石韦止了血。石韦闭着眼睛,脸色泛白,嘴唇都咬破了。
迟衡按住他的大腿,查看伤势。
万幸的是,弓箭无毒,伤得也不深,迟衡让石韦抱紧了自己,一边跟他说话,一般抽出随身小刀,一狠心将肉剜了,拔出血淋淋的弓箭。等三支箭都拔出来时,迟衡从马兜里掏出金伤药为他敷上,至始至终石韦都咬紧了牙齿,哼都没哼一声。迟衡将他扶起时,发现汗透衣背。
背上也全是血,迟衡解开已破碎的衣裳,将血肉模糊的伤口清理干净。
常受伤,迟衡早已轻车熟路。
有兵士闻声跑过来,迟衡让他们将四处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余孽。搜寻下来,别说余孽,就连平常常有的鸟雀鱼虫都销声匿迹了。待一切都弄好,迟衡为石韦披上干净的衣服,将他抱在怀里,安静地看着那苍白的半昏迷的脸。
他杀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可刀再快,都救不下想救的人。
这一次,是天意弥补。
那从没有见过但却相似的场景,怎能不心酸呢?迟衡低下头,抚摸着石韦干涸的唇,只是瞬间,泪就想滚了下来,可惜眼眶干涸,无泪可流。
石韦睁开眼,惊讶地看他,虚弱地说:“我还活着呢……”
迟衡想抱紧却不敢用力,勉强笑了一笑,口里调侃:“在我还不知道刀怎么拿时石将军已经功成名就了,彼时,我是绝对想不到,石将军还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徒有虚名。”
不是徒有虚名而是虎落平阳,迟衡将石韦往怀里搂了一搂。
吴止赦一死,被围困的将士彻底失了斗志,人心惶惶。段敌那边放出投诚则宽大为怀的话,顿时军心越发散乱。趁夜,岑破荆及容越发起了进攻,一举拿下,顽抗者寥寥无几。
至此,飞雁崖之围彻底解了。
大敌已除,该面对的事总要面对。面对三支锐军,段敌难免心生感慨,毕竟怎么说,都曾是自己的手下。待庆功宴吃完,席上,段敌先饮了一杯说:“多谢此次纪副使慨然相助,让我得以脱此困境。他日,炻州若有难,我段敌义不容辞。”
迟衡敬了一杯:“唇亡齿寒,炻州岂能独善其身?”
酒一旦喝开,有些将领前来敬酒。
迟衡推辞不掉,索性都喝完了,一口气喝了两坛酒,借着酒劲,迟衡将杯子一顿,声音慷慨:“段将军,都是颜王军一脉而出,你也看到,郑奕和封振苍利用的就是颜王军四分五裂,逐个击破。倘若我们这一战胜了,再散开来,郑奕铁定卷土重来,那今天兄弟们拼死是为了什么?”
段敌脸色不好看:“迟衡,你这话什么意思?”
迟衡笑了:“如今段军全军疲乏,实不宜再战,但郑奕的攻击不会停止。纪副使有个提议,还请段将军思量:我们炻州军也怕久不作战呆废了,不如替段将军将郑奕大军赶出元州。”
段敌质疑地望他:“有什么条件?”
“一,不可同室操戈,我们绝不占元州的半分土地;二,元州以外的疆界,各凭本事,谁占了算谁的!”
段敌笑了笑:“请神容易送神难。”
迟衡也笑,目光扫过众将领,掷地有声:“在元州的土地上,段将军还能信不过吗?再者,纪副使和我等将领想要的绝对不是元州,而是郑奕的人头——血海深仇,这,不消多说吧,还请段将军三思!”
而后又豪饮了数杯酒,迟衡告退。
七月的星空,星辰璀璨,迟衡坐在一块石头上,仰望星空。不一会儿容越也出来了,他是生面孔,寒暄应酬更多,喝得也不少,步履都有些踉跄,旁边一坐,往迟衡身上斜斜一靠。
扶都扶不起来。
容越望星:“在哪里看夜空都一个样子啊。在垒州守得太辛苦,我很喜欢征战沙场的畅快淋漓!”容越喜欢敞开衣裳,露出半截青龙纹身,长发肆意飘散,如今这斜躺的姿势,恰如迟衡初见他时的模样。
“守得辛苦是因为势单力薄。”
容越眸子一转:“迟衡,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不是说救一时之急吗?我们若耗在元州,夷州怎么办?我的垒州怎么办?这两个可都是摇摇欲坠!”
“假如,是说假如,让你放弃垒州,你愿意吗?”
“不愿意!”容越瞬间起身,语气激愤,“你准备牺牲垒州吗?我耗费了那么长时间,经营到现在你该不会付之一炬吧?若是这样,我立刻引兵回垒州!”
迟衡将他压下去,笑道:“怎么会,我试探你的!”
173、一七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容越气呼呼地躺着,眼睛瞪圆了:“滚一边,这种事情就别试探了,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死也不答应。哼哼,别忘了,垒州可是乾元军的大本营,万一纪策翻脸不认人,你还得跟我滚回垒州呢!”
“行行行,说着玩的。”
“……”
迟衡逗了一会儿,见容越始终很警惕,只好很无奈的摊手:“我闹着玩的,这不是夷州梁千烈是恩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颜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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