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多扬了扬眉毛,“隆梅尔、斯诺……都不行吗?”
他就无时无刻,不遗余力、想方设法的贬低隆梅尔和斯诺,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我爸爸和叔叔能算闲杂人等吗?”
实际上老爷更想把他们看成路人甲,正忧郁着,就听海姆达尔在他耳边细声细气的说:“没别人,就我们俩。”
老爷立马就振奋了,想到昨天晚上临睡前海姆达尔聚精会神的翻阅那些原来不爱看的关于美食、旅游等方面的杂志,再联系到他刚才的话,老爷笑眯眯的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给我一个惊喜。”
“计划赶不上变化,”海姆达尔顺杆儿下到地面,拿起搁在椅背上的长袍,递给威克多。“你是大明星大忙人啊,还是提前预订比较保险。”听那口气仿佛威克多就是僧多粥少时的最后那碗白粥。
老爷被那口气弄得哭笑不得。
吃早饭的时候威克多拿出怀表瞧了一眼,又看看慢条斯理的往面包里夹第三层火腿的海姆达尔,不由抓住他的手暗示他适可而止,“要迟到了。”
海姆达尔咬住三层火腿——遗憾的打消第四层火腿的渴望——鼓着一嘴东西嗯嗯点头,“那就迟到呗……”含糊的睁眼说瞎话。“我的研究室都快被人家搬空了,我难受膈应的起不了床……”端着三明治做西施捧心状,那样儿怎么看怎么滑稽。
威克多莞尔一笑,“你确定膈应的是你?”
昨天回到威克多位于木棉古镇的租借房地精旅馆之后,海姆达尔就把研究室的情况告诉了威克多,威克多也从他那里得知了今早会在学校食堂里发生些什么。
“那些家伙明知道实验研究室是要收钱的,一个个装傻充愣,对付那种知法犯法的恶徒,就该接受精神上的鞭笞挞伐。”说到激动处,斯图鲁松室长举着三明治振臂高呼,只有金加隆不能放弃!
老爷一个凉飕飕的眼神儿瞟过去,斯图鲁松室长哈哈干笑着放下胳膊,大家闺秀般的小口咀嚼,磨磨蹭蹭的支吾,“金加隆怎么能跟您比呢……”
小两口在木棉古镇的小套房里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浓情蜜意的时候,徳姆斯特朗的学生食堂确实发生了些什么。
和升学无关,与教授、作业也不存在关系,找工作之类的更不在猜想范围内,这件事只和三名学生以及他们各自代表的研究室有关。
这三名学生恰好都是研究室的室长;恰好他们上个学年在海姆达尔去霍格沃茨之前找他做了评估并打了欠条;恰好他们仨在上个学年接下来的时间里使用了实验研究室的材料却没有付钱;恰好他们仨找的都是或许金钱观念较“粗枝大叶”的小室长;海姆达尔恰好保存下了他们的欠条;希娜恰好有一份详尽的实验研究室材料进出的使用记录。
这些恰好归拢在一起得出了今天早上的结论:三位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室的室长收到了来自实验研究室室长的催款函——以吼叫信的方式。
起初他们仨不知道这是吼叫信——而一般巫师的常识是吼叫信的信封是制式化的红色——事后他们只能捶胸顿足的埋怨不是自己太浅薄而是敌人太狡诈,被裹着“恭喜您中奖”的糖衣炮弹花色信封蒙蔽了。
原本与人声鼎沸还有段距离的高阔食堂内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声,然后是可怕的地动山摇——不知出于幻觉还是确有其事,与此同时,学生们注意到头顶的吊灯无风晃动;玻璃窗上的魔法观赏鸟急速扑扇着翅膀逃窜的无影无踪,留下一丛丛魔法花束颤巍巍的摇晃;屁股下的椅子也猛烈的震动了片刻;餐桌上的杯盘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当大家惊恐的以为什么即将爆发,争先恐后的涌向食堂门口之时,尖叫化为怒吼。
连贯而响亮的说话声在食堂上空回荡,一词一顿,犹如闷雷,响在耳里却一朵朵炸开,神奇的是每一个单词如刀刻般印在脑海清清楚楚,即使捂住双耳也无济于事——当然,这些是针对收信者的。
学生们静默片刻,恍然大悟,纷纷放松下来回座。大家屏息静气的搜索声音的来源,眼睛稍稍一扫,就看见来自三个方向的三个熊熊燃烧的漂浮在空中的火团,火焰浓艳炽热,在震耳欲聋的怒吼衬托下愈发高涨。
整个食堂就像日落后的森林,所有生物自觉的闭紧嘴巴,静的十分戏剧性,戛然而止的让人心里发慌。
发慌的自然是那三名室长,他们的拆信时间并不统一,所以就形成了声音上的此起彼伏,妙的是吼叫信的内容虽不尽相同,却诡异的和谐,连成了充满趣味性的声嘶力竭三重唱。
感到趣味的自然是围观者——他们在抑扬顿挫的怒吼声所带来的左摇右摆、叮叮当当的动感地带中安然端坐。那三名室长被吼得小脸儿煞白——少林寺的狮子吼也不过如此了吧——几乎要哭出来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吼叫信的中心思想一开始就相当明确,第一句话便是:实验研究室室长有话要说……接下去就是具体内容,比如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您打了欠条,过了还款期限还没把钱补上,您看看这该怎么办;又比如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您使用了实验研究室的xxx,没有付款,您看看这又该怎么办,等等等等,以此类推,不一而足。
通篇全是商量的口吻“您看看这该怎么办”,但是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这绝对不是商量,而是赤果果的威胁。这一下,全校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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