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达春意会因此事拿自己开刀,杀鸡给那群猴子看呐。
他又悄悄的拿眼睛去偷看这位新来的大人,若说观感,第一眼瞧见温乐时,他倒真的不大觉得这会是个人物。然而几天下来,就连麦灵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其一是头回见面时受到的那包赏赐,回去后他仔细一瞧,便小心翼翼给存在了最私密的宝库中。一粒会发光的拳头大的夜明珠!这便是拿到了什么地方,都逃不脱天价的。然而这位爵爷,竟然是说给就给。
其二则是他和达春意的交锋,虽然战役只打了短短几天,但已经有些孰优孰劣的端倪出现。赋春这个地方不同别处,大都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资源什么的压根儿弄不到这处,达春意作威作福惯了,与温乐的争斗,不是西风压到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绝无讲和的可能。
往前六任太守,真正自然死亡的恐怕也就一两个。达春意这人惯会做戏,他对任何一时收拾不了的人都会保证恭敬和谦卑,而许多人也会被他的假象结结实实的蒙混过去。但温乐不同,打从城门外接风开始,麦灵通没见他对达春意露出哪怕一个温和的笑脸。
纵然达春意费尽心思想要降低他的警惕,这样的恶感,他仍旧从头保证到尾。
这就有些难得了。从爵爷对自己这些小官吏的态度来看,这位大人并不是骄横跋扈的个性。他随和起来架子低的吓人,身边的小厮也能玩到一块儿去,给自己的赏赐也舍得这样珍贵,甚至于给他倒杯茶,还能得到句感谢!他本是这样个性的人,但对达春意却异乎寻常的恶劣,这只能证明两个可能,一时他天生看达春意不对眼,二是从头到尾,他都将达春意的伪装看的清楚明白。
头一种可能先不必说,若是第二种,那么赋春郡内的形式只怕短期内就要出现变化了。
在这个时候,麦灵通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眼前这位笑的温和无害地位却比达春意更要命的一等爵爷。
送走了麦灵通,温乐才喝了半杯冷水,天玑就带着达腊秘密的来了。
达腊对这样的会面似乎十分意外,他小心翼翼的垂头走着,进了房间,也只偷偷瞧了温乐一眼,随即就全无存在感的低头静站。
这是个胆小的人,但也是个聪明的人。就连温润,在看到手下给他的回报时,都点头称赞了他这句话。达春意对他百般刁难口出恶言这么多年,达腊居然从未当面反抗。也许是有的,当初前任太守想要推举水稻种植的时候,他大概是想要凭借风力压制回去,只可惜跟错了对象,那位大人也是个拎不清的,没多久就死了。至此,达腊才如同现在这样,彻底恢复沉寂。
温乐对他比对麦灵通还和蔼:“坐吧小达,你别太拘束,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达腊没介意他古怪的称呼,小心翼翼的在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半个屁股,方才回过神来,这位爵爷方才和自己说的是赋春话!?
他有些诧异的抬头大胆看了温乐一眼,眼神取悦了温乐,温乐就喜欢这种老实人。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说赋春话?”温乐对他招招手,“你坐过来一点,那么远我没法儿和你说话。”
温润从他骗小孩似的张嘴时就翻了个白眼出去了,屋里就温乐和达腊两个人,达腊原本的紧张也渐渐不见的,反倒心里有些可乐,这爵爷看起来比白天时有意思多了。
他半蹲着把椅子朝前拉了一点,脸上也有了笑意:“是,大人请说。”
温乐倒回椅子上,这要不是夏天,他保管搞个最软的沙发放这儿,但在赋春这地方,当真是木头椅子最凉快。
“你记着我白天问你水稻推广的事情吧?”温乐说,“你和我说说先前是怎么回事。”
达腊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和他讲了挺多的。包括前太守的死和达春意有关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似乎又有些后悔,表情忐忑的偷看温乐。
温乐笑了:“你说的和我知道的没什么差别,很好,水稻的事情,你可以秘密去筹备一下,稻种我从大都已经带来了,等到了六七月,咱们种一季试验田。”
达腊哆嗦着嘴皮子颤颤巍巍的盯着温乐瞅了半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谢爵爷知遇之恩!达腊……定不辱使命!”
温乐摆摆手:“话先别说的那么满,晚些我会叫人给你送去从大都带来的农业方面的书卷,你要仔细研究。毕竟地域不同温度不同,赋春虽然天气适宜水稻,但前人毕竟没有经验。若是不成,推广的事情肯定没办法敲定。”
达腊闻言竟磕了个响头:“爵爷一心为百姓谋福祉,达腊无能,只有一身蛮力。爵爷愿意提携,达腊决不辱使命!”
眼见他都说的热泪盈眶,浑身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温乐没敢再逗他,立刻恢复正经:“你既有心,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我将差事交给你,便是让你大手大脚的去做。不要拘束,不要瞻前顾后。做好了,日后农业这一块我放权给你。”
达腊又磕一头,犹豫了片刻,膝行上前,小声道:“大人,达大人其实是下官父族远亲,下官对他所做的那些事也心中有数,白日里和您说只是同姓……是他的叮嘱,下官并无心欺瞒。”
温乐哈哈大笑起来,对达腊的好感更甚,俯身将他扶起,还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温乐从腰上解下来一枚荷包,塞进他手里:“我就喜欢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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