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修指指这把琴:“你不会是想用这把琴来练习吧?”
张月雁已经有些尴尬,雷修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我试过了,音色不错的,我拉给你听……”说着她就开始演奏起来,她所拉奏的是孟德尔颂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可是她才刚拉了一个开头,就被雷修叫停。
“这是玩具,不适合用来练习,”雷修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固执地使用这把琴来练习,“你不是带了另一把吗?”
张月雁的脸红了起来,她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坚持说:“这把琴的音色很好,是国外专门定制的……”
雷修笑起来:“那只是一件玩具,我的导师在他妹妹的生日宴会上送了这把琴,而他妹妹从来没有使用过,它只是看起来漂亮而已。”
“可是……”
对于女孩的固执,雷修有些不解,想想自己是一名老师,只好耐心解释:“我之前有说自己是弹钢琴的吧,但是我导师的妹妹却是很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噢,所以我也对小提琴有些了解啦。小提琴的音质基本上取决于它的木质和相应的结构,取决于木材的振动频率和它对弦振动的反应,优质琴能把发出的每个声音的基音和泛音都同样灵敏地传播出去。但是这把……它只是玩具,不适合演奏。它一直被摆放在他们家的橱窗里,除了代表一份心意和装饰作用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他很直接地说:“你不能用它来演奏,小提琴是一种歌唱性的乐器,它进化成现在这样,并不是因为它的符合人们的审美观,完全是出于对音质的追求。”
在雷修看来,她只是一个任性天真的小女孩,所以他很耐心地为她解释,尤其现在她还是费澜的前任女友,现在他都靠费家接济呢。只要是稍微有点小提琴基础知识的人都会知道这个,这种只是玩具而已,它好看,但是不实用。
那是好几年的夏天,高咏凉的生日,高咏夏特地在一家小提琴生产厂为妹妹定制的礼物。雷修那时候也在座,据说这是高咏夏自己设计的,所以世界上只有这么一把。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这把的复制品,不但因为这把崭新的琴,还是因为高咏夏在琴背上刻着着落款——“给我的小提琴公主,永远爱你的哥哥,高咏夏”。这把复制品上当然没有,没想到那家公司居然偷偷留下了小提琴的设计稿,现在趁导师去世了,又制作出来卖钱。
雷修想着是不是要告一下那家公司,但是之前好像没有存留证据,也没有申请专利什么的……
他这一想,就有些走神,木有留意到张月雁同学羞辱和不甘的表情。
当着所有小提琴学生的面,这个新老师将这把琴说的一文不值,还影射她一点小提琴的常识也没有。在她周围的学生开始小声讨论,甚至从艳慕的眼神转变成了不屑与看好戏的样子。
她的脑子乱乱的,如果这样的话,她拿着这把琴表演,会不会被媒体批评成“侮辱艺术”之类的,现在呆在娱乐圈,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些记者的八卦。她不安起来。
“对了,我刚才听新生说,费澜不是也在这里吗?”雷修忽然回过神问,文斯教授是他以前在国外认识的,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是属于点头之交,他的技术虽然说一般,但是鉴赏能力极其出色,很多音乐比赛会邀请他去做裁判。这次他忙着过圣诞节,就把上课的任务托给了他,甚至提到费澜很有音乐天赋,想让雷修帮忙看看。
对于提携后辈,发掘人才这种事情,雷修从来没有做过。与导师高咏夏不同,在业内的圈子,高咏夏博得了一个老好人的称呼,而他几乎是独来独往。他所认识的大多数音乐家都是由高咏夏介绍来的,要不然就是像文斯那样的点头之交。
但是听到费澜有音乐天赋,雷修心里就像有只小爪子一直在挠一样。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太过纯粹与怀念,那句“小修”让他有种奇怪的牵挂感,也许是因为对一个纨绔子弟前后不一的生活态度,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发现自从认识了他以后,他的视线就是不由自主地追逐着他。
不仅是第一次见面,连他们家建造的花房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说不上是哪里,但是就是觉得亲切。即使外面寒风凛冽,他依然能在花房里感觉到那个地中海国家的湿润和温暖气息。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尽管每次看到费澜,对方都是急冲冲的,但是只要看到他一眼,就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就像这个人在这里,所以,没有关系。他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他的生命中总是充满寂寞和危机感,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父母的身边,流亡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在来到那个国家的时候,他甚至还不会意大利语,他就是在那里认识了那对兄妹。像阳光一样温暖,像一副油画一样漂亮,他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他的导师正在修剪花枝,而妹妹扒在白色的木制篱笆上,对他露出微笑,毫不吝啬。
导师死去已经过了三年,这三年,他过的很不安,尽管现在他知道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对费澜,奇怪的也有这样一种类似的感觉,一种奇异的归属感,他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种感觉。所以当在雪天,他被门卫拒之门外的时候,他并没有掉头走掉,现在想起来,他可能一点都不想离开。
“他只上过一次课,”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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