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修有些困惑,慢腾腾地走下舞台,到了派对上以后,又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那架钢琴。刚才费少貌似乱弹的那段似曾相识的曲子,这会儿他终于记起来是一曲《即使你远在他乡》。这是肖邦在20岁的时候远走他乡,他的老师艾斯内尔为他送行的时候写给他的。他的老师告诫他,不要忘记自己的祖国,还送了一只闪闪发光的银杯,里面装着他的祖国波兰的泥土,这是老师艾斯内尔送给肖邦离别的时候,两件特殊的礼物。
虽然有些乱,而且是单手弹奏,但是那曲的确是艾斯内尔写给弟子肖邦的那曲《即使你远在他乡》。
雷修回到叔叔的身边,雷若轻问:“怎么了?”
雷修反问:“刚才那个孩子……以前学过钢琴吗?”
雷若轻摇摇头:“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你明天不就要住过去吗,那时候当面问他就可以了。怎么了?”
“有种……奇怪的感觉。”雷修轻声说。
无论是那种弹奏手法,还是刚才靠近的时候,那声轻声细语的“小修”,或者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依然波澜不惊的漆黑眼睛,都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脑海中不止一次的出现那抹纤瘦的身影,他猛地摇摇头,他为了忘记他,从世界的另一头到了这里。那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他还要向前看,他不能再回到那些想念着他的糟糕的日子里去了。
“雷修,”他的叔叔忽然叫他的名字。
雷修回头看向他。
“我把你从那个地方拉出来,不希望你再回去,”雷若轻淡淡地说。
雷修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会的。”那个地方,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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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费澜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睛睁开看到的是家里的地毯,身上裹着一条厚毛毯,他努力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一点,才发现他裹着毯子睡在一楼大客厅的地毯上。房间里暖气倒是开着足足的,费澜打了个呵欠,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从昨天晚上的派对回来,他姐姐就让司机将醉酒的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费澜打了个呵欠,将毯子放到沙发上,有些欣慰地想,还好他姐姐记得给他盖毯子。
他看向窗外,天空中已经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天空阴霾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啊”了一声,上课要迟到了。
他一看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晚礼服,一身酒气,又看了看墙上已经指向九点半的墙钟,顿觉无比悲催。
“快去换衣服,然后去吃早餐。”他姐姐穿着一身雨衣站在门口说,挟带来外面的冷风和小小雪花,费樾辛还在为那个玫瑰园赶工。
“我迟到了。”费澜难过地说。
费樾辛向后拨下雨衣的兜帽,露出没有化妆过依然艳丽的脸:“别傻了,今天是周六,亲爱的。”
这仿佛是一个在死刑后又获释放的典型例子,他感激地看着费樾辛,好像今天是周六都是因为有费樾辛的存在:“太好了,我就觉得所有的派对都应该放到周五和周六的晚上。”
“抱歉,不是所有派对都要迁就大学生,”费樾辛叹了口气,“把衣服换掉,一身酒气。”
“ok,”费澜慢腾腾地往二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问,“你的早餐呢?”
“吃过了。”费樾辛回了一身,然后关上了大门,将寒冷隔绝在门外。
费澜站在楼梯上,当他是高咏夏的时候,总是担任着照顾人的角色,照顾因为父亲亡去而伤心欲绝的母亲,照顾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照顾那些在演奏界刚刚起步的有才华的新人们,照顾努力了多年依然成绩微小的前辈,甚至照顾孤身一人在外生活的邻居雷修……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接受别人的照顾。一个姐姐,虽然有些不负责任地将他扔在沙发上,却会记得为他打开空调,盖上毛毯,在忙着花园改建的时候,依然会跑进来嘱咐自己记得吃早饭。
被人关心和照顾着的感觉很好,却容易让人上瘾产生依赖。
如果是真正的费澜大概会毫不客气地接受吧,但是对于得到费澜身体的高咏夏来说,好像还有点不习惯。
他吸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转身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从花洒中出来温热的水落在皮肤上,让费澜不由得舒服地吁了口气,要不然怎么说活着真好呢。他闭上眼睛,舒适地享受这一切,想起昨天晚上在派对上酒醉后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他记得雷修的脸。在华丽的灯光下,那个人看着自己,好像所有的一切未有改变,只是场景的转移而已。
当然,这只是错觉,费澜告诉自己,很多事情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生改变,他不再是高咏夏,那个世界另一头的男人早已死去,而现在他是费澜,也只是费澜。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洗浴完以后,换上浴袍,在酒柜那里开了一瓶百利甜,放上冰块,坐在沙发里慢慢啜饮。百利甜一直深受女士的喜爱,作为男人这么深爱百利甜好像有些奇怪,不过高咏夏从以前,就对百利甜情有独钟,甜蜜又细腻的口感,让人能轻易放松。
一小杯饮完,他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对酒品一向都是浅啜即止。昨天也许是因为环境,也许是因为心境,费澜说不好那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尝过酒醉的滋味了。
费樾辛一边指挥工人架起架子,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什么男人啊,大冬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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