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身侧有人提醒道:“简文鼎那边,我们要不要……”中年女子截然道:“不用。”那人皱眉道:“可是……”中年女子双眸如两眼寒潭,波澜不惊道:“帝生不会对他妻子怎样,只要张素琼被困住,文鼎那孩子就不会独自逃走,我太了解我这个侄子。唉,真是冤孽。”
那人果然瞧见简文鼎将两个孩子安置好,然后立在船尾,焦急地望着这边的情形,并没有离去的迹象。中年女子仿若自言自语道:“张素琼性子刚烈,若逼急了她,只怕会立马死了,逼走那孩子,还是让帝生缠住她吧。”
场中,墨衣男子一剑挡开张素琼的杀招,忍住心中煎熬,喝道:“你同我回去!”张素琼一脸霜色,出手毫不容情,她也是族中有数的高手,一出剑便是剑气激射,杀伐绝情。她知道墨衣男子的可怕之处,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唯有竭尽全力,为简文鼎拖延一些时间。
墨衣男子怎会不知她的用意,既不愿即时制住她,又不愿真得伤了她,出手间自然有所保留,也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幡然醒悟。即便如此,张素琼也渐渐觉得不支,她与之朝夕相对,自是知晓他是何等样的人物。
趁着间隙,她侧首望向海边,只见船还停在原处,简文鼎忧心如焚地向这边张望,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他蠢货。有中年女子在,他们怎能全身而退,中年女子碍于墨衣男子,暂时没有出手,而墨衣男子又碍于夫妻情分,也没出尽全力,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张素琼目前只能拖住诸人,让简文鼎带着自己的孩子逃离蓬莱,可是简文鼎关心则乱,眼见着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她不由岔了气,剑招一乱,高手相争,一个疏忽便是输了,果不其然墨衣男子的剑抵在了她的胸前。
张素琼明白了个中关窍,悲叹道:“难道真是天要绝我?”众人闻言以为她是因为被墨衣男子制住而有所感慨,却见她罔顾墨衣男子的剑,径直转身望着停船处,冷喝道:“简文鼎!你给我站住!”
简文鼎乍然收回迈出的脚,望着一脸寒厉的女子,她此时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他心生恐惧。墨衣男子见她这般作为,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中年女子蹙眉望着这边,若是她能看见她的神情,多半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素琼忽然微笑道:“我知道我不死,你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文鼎,照顾好我的孩子。”她猝然挥剑刺入自己的左胸,鲜血灌入沙滩,最后嘶吼道:“你不准回来!否则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记住,不要告诉我孩儿他们的父亲是谁!快走……”
墨衣男子怔在原地,张素琼最后的话深深地伤害了他,时至此刻也不忘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她是多么无情。中年女子脸颊扭曲,尖声叫道:“快把他们抓回来!”身侧诸人领命,纷纷向停船处疾驰而去。
简文鼎被这场景惊得心胆俱寒,脑子浑浑噩噩,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带着孩子离去,他机械地操船入海。蓬莱建造的船精妙无比,他又择了最快的船,一旦启动船上的机关,便可破浪前行。这船驶得极快,待众人奔近,业已到了十几丈外。
忽然间,船上响起婴孩的哭声,惊碎了海上的宁静。两个孩子仿佛冥冥中有感,母亲殒命,遂梦中惊醒,伤心大哭。简文鼎也顾不了那么多,傻傻地望着海边,望见墨衣男子抱着张素琼跪在沙滩上,他五内郁结,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渐渐的,朱衣男子木然的身影,中年女子杀气腾腾的盯看,以及余人四处寻船的场景,都看不见了。简文鼎被黑夜包裹,好似被抽空了力气,忽然摔倒在船板上,他呆呆地不动弹,眼前都是张素琼可怖的神色。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他才麻木地从船板上起身,瞧见近处的两个孩子,心中似乎有了一丝着落。他默默地从船舱中找到食物喂饱了孩子,接着便开始确定航线,为了不让族人追上,不得不故意绕远。
后来,他终是想明白了张素琼那句“难道真是天要绝我?”的意思,那么宁折不弯的女子,怎会感叹生死?她本就没有必要死啊,只要自己当时果断带着孩子离去,她即使留在蓬莱,以墨衣男子和朱衣男子的身份,怎么也会保住她的性命。
她当时定是希望自己这么做,可最终却是误了她的心意,以致她不得不以死逼走自己。简文鼎明白此节,浑身汗流不止,从头凉到脚。他满腹懊悔,直欲结果自己的性命,追随挚爱而去。然孩子的牙牙学语,把他拉回了现实,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他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孩儿。
简文鼎低估了蓬莱的决心,一波又一波的蓬莱人潜入中土,寻找他和孩子。蓬莱千年以来,还从未有过族人叛逃,这件事彻底激怒了蓬莱八部。不仅蓬莱派人越洋而来,是更启用了中土潜伏的力量,共同搜寻。
简文鼎带着孩子几次死里逃生,最后无法只好将两兄弟托付给一个老夫子。他又恰巧得了机会,进入一线天,成为了一名杀手,正好据此隐藏身份。孩子年幼,蓬莱人难以寻到,只要他不现身,便不会危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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