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丑恶的笑容刹那间僵硬在脸上,只见两截竹叶青的残尸片刻间从张元宗的袖中掉落出来,其袖口一闪而退的剑锋让他陡然一震,那是一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他当然不知道张元宗身上隐有一柄寂照剑,剑随主意,无所无在。
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好在如此险招被张元宗轻易破去,却也更加引起他的杀心。自从步入江湖,他从未杀过一人,也从未起过杀心,但是面对药王这般穷凶恶极之徒,他自愿沉沦修罗道,举起杀戮之剑。他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公子,而是除魔卫道的豪侠。
他骤然一掌劈斩,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快到极致,也锋锐到极致,势要将药王斩杀当场。剑气犹如天降霹雳,声势浩大,惊艳绝伦,透着主人毁天灭地的意志。药王直面如此锐不可当的剑气,岂敢以身抵挡,不由眉头大皱,慌忙闪避,剑气从他身边腾跃而过,将不远处的石桌斩成齑粉。
药王面色冷厉冰寒,方才有些狼狈地躲过一道剑气,另一道剑气业已转瞬即至,张元宗的杀意是那么强烈、坚决而惊心。药王身影飘移之际,挥袖洒下一片毒针,密密麻麻,泛着微弱的渗人绿光,张元宗浑身剑气陡然一盛,毒针登时纷纷被击落。
药王似乎也未曾认为毒针能够伤得了张元宗,神色阴森不变,进而金环蛇、银环蛇、白眉蝮、尖吻蝮、五步蛇,前前后后五条毒蛇从灰袍中射出,蛇口大张,尖牙犀利。张元宗恍似无情的君王冷睥脚下的战火,道道剑气攒射,毒蛇的头颅皆被击得粉碎。
争得间隙,药王连忙服下一颗赤色药丸,连施数针刺在己身几处大穴之上。忽然之间,他的的身体里升起一股澎湃的力量,浩荡的内息从丹田一路向上直灌泥丸宫,周身气息陡然变得浩瀚无边,周天穴位好似同天地一起呼吸,他不由露出狰狞疯狂的笑意。
龙门剑气夭矫而来,破碎虚空,杀气惊人,但是药王直面其威,夷然不惧,不屑地一掌击碎了锋锐的剑气。紧接着张元宗连连施展一十七招剑气,一招比一招锐利,一招比一招迅猛,但是药王宛如魔神,举手投足之间,恍见雷霆万钧,剑气皆被其击溃。
张元宗微微皱眉,犹疑道:“败血之术。”药王张狂大笑,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欢悦,森森道:“花家那小子趁乱逃走,你又是龙门中人,能够猜到也不足为奇。”张元宗听他坦承心中不由顿生疑惑,冷冷道:“你那么怕死,竟也会将败血之术用在自己身上。”
药王闻言桀桀笑道:“既然你识得,老夫也不妨告诉你,败血之术已不是十六年前的败血之术。”张元宗双目寒意升腾,内心微微一惊。药王神情癫狂道:“此术方成之际,有致命的缺陷,不过老夫略施小计,恰好用来引起败血之乱,正道自相残杀的盛景当真过瘾之极。”
张元宗双拳紧握,全身剑气吞吐,冰冷道:“我一定会杀了你。”药王轻蔑道:“这十六年老夫苦心孤诣,死了近百个试药童子,方才改善此术,弥补了缺陷。如今放眼天下,谁还是老夫的对手!”
张元宗忽然陷入沉寂之中,眼中隐约泛起一抹血意,怅然叹道:“我一直以为我能看透生死,看透荣耀和罪恶,却未想我实际上什么都看不透。命运无常,人心难度,人最看不透的终归还是自己。今日我将以剑的名义,斩灭罪孽。”
药王感受到身体里狂暴肆虐的力量,那是天下无敌的感觉,然而他却从张元宗平静的神情和话语中感受到一丝畏惧。转瞬间他便将这种感觉生生压制,继续享受着力量带给自己的自信和傲气,似乎整个江湖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一呼百应,唯我独尊。
他面露癫狂之色,声音一顿一挫道:“我不仅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还要掌控天地的命运!”张元宗心中忽然涌起悲哀的情绪,慨然道:“也许死才是你最好的归宿。”药王狠戾之色翻涌,咬牙切齿道:“找死!”
青幽的寂照剑缓缓滑出,张元宗轻轻握住剑柄,将剑横在自己的胸前,澄净的剑身映出自己平静寂然的面容,翻滚着杀意的眼眸却是如此醒目。整个院落似乎都陷入一种凝滞的氛围之中,沉重而压抑,阴冷而惶惶。
药王似乎有些不耐,突地暴喝一声,率先出招扑杀张元宗,排上倒海的力量灌涌而出,空气中传出阵阵钝响,地上的厚石被他一步步踩裂。远处两个孩子被空气中的震荡推到在地,脸色惨白,身躯颤抖,惊恐地望着院中如魔鬼一般的药王。
寂照剑如花映碧池,自然而然出现在药王的眼目之中,它是如此的随意轻巧,又是如此的清雅淡然,沿着至简而奥妙的轨迹轻易地破开他猛烈攻势,只有当剑锋及体的那一刻,药王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剑,无话用言语描述它的分毫。
胸前寸深的伤口,见证了这一剑的威力,鲜血汩汩流出,洇湿了灰袍,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只怕已是剑锋入肺,气绝身亡。药王心中好似有千面大鼓被同时敲响,震得他心胆俱寒,他最为依仗的手段和力量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轻如一粒尘埃,他那颗无坚不摧的狂傲之心顿时坍塌了。
质朴的剑似乎很缓慢,却又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来来往往不离药王身前一尺。如此之近的距离是生与死的距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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