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谷中鸦雀无声,死寂的氛围如石头一般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无数道目光都射向场中的两人。花未眠不由握紧双拳,红颜忧急,美目慌乱,那个人到底是怎么了?石台上,夸叶若兮一脸惶急,大声呼唤道:“元宗哥哥!元宗哥哥!”
场中,灰衣陈清玄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嘴角的那一抹笑含着莫名的味道。朗朗晴天之下,张元宗好似灵魂出窍,木然地站在那里,失去了清华的神采,眸子里氤氲着浓浓的雾霾,神情寡淡,六识,唯有**被无情地抛弃于此。
多么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啊,在这一刻如木雕石像,即使苗族少女声嘶力竭的呼唤,即使苗族众人的窃窃私语,他也兀自纹丝不动,好似真得被吞灵蛊吞噬了三魂七魄,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白苗夸叶的两位兄长紧紧拦住阿弟和阿妹,这种高手的较量不是他们所能干预的。花未眠狠狠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相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个青衫男子素来是既虚怀若谷又智珠在握,岂会在此刻黯淡惊艳的风华。
苗族的老人神色复杂地望向陈清玄的肩头,墨色的吞灵蛊重复着神秘的韵律,好似魔咒一般,转而又张口深深吸气。他们想起了族中古老典籍中关于吞灵蛊噬魂餐魄的说法,不免惶然。
世间真得有吞灵蛊啊,那可是蛊中的无冕之王,此时吞噬灵魂,湮灭人性,是何等神异而骇人的神通。方才听青苗老人称天音蛊乃是吞灵蛊的后裔,此时看来两者的手段果然类似,而后者更加神鬼莫测。众人以往不识吞灵蛊,也少闻天音蛊,今日连番得见,当真惊惧相交,内心翻涌。
就在此刻,剧变陡生,在众人惊讶莫名的目光中,张元宗忽然向前踏出一步,顿时浑身激射出无数道剑气,他人距离其较远,但是仍旧感受到空气中扑面而来的锋锐。陈清玄脸色一变,袖中银剑腾跃而出,干脆利落地斩碎迎面而来的剑气。
一股浩瀚而清扬的气息散发出来,冲刷着张元宗的四肢百骸,剑心共鸣,愈发纯粹归真,如犁庭扫穴一般,驱逐了脑海中的吞灵之音,更挡住了那种奇异而神秘的力量。他双目清光澹澹,神采飞扬,貌似清瘦文弱,却是昂然挺拔,威赫无双。
陈清玄心绪激荡,那个人还是那个人,青衫濡湿,云淡风轻,可是转瞬间产生了奇异的变化,他淡淡地望来,如有高山俯瞰的错觉。此人好似平淡透彻,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心。陈清玄失声道:“你突破了?”
张元宗淡笑道:“一点感悟而已,谈不上突破。这要多谢吞灵蛊,勾起我心中埋藏的执念,让我不得不正视它。”他所言非虚,这么多年来,与弟失散,心中郁结,难以释怀,不知从何时起,他将遗憾深深压在心底深处,强迫自己看破红尘。
吞灵之音攻溃了他的心壁,释放了心底的念,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张元宗的心当真如剑一般坚直,如光一般匀净,心之枷锁被他一举打破。对于他这般屹立巅峰的高手,在修为和招式上难再长足进步,唯有修心突破,因此陈清玄才会觉察到张元宗的变化。
世人也许难以理解这种心境上的突破是多么的艰难,但是陈清玄不是一般的高手,不免觉得惊心。吞灵蛊蛰伏在他的肩头,似乎在休憩或安眠,不再发出勾魂夺魄的声音,张元宗剑心坚定无畏,想要攻破心防已是不能。
陈清玄忽然绽放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轻松道:“我承认你很厉害,让我吃惊不小呢。”他一副率性天真的模样,好似未把方才的交手放在心上。张元宗眸光淡淡,平静道:“陈兄剑术超绝,能驭万蛊,却少闻名号,在下觉得有些奇怪。”
陈清玄眼珠转动几下,道:“我初出江湖罢了,听闻南疆养蛊之风盛行,特来见识见识。”这也仅仅是说辞而已,不过他接着又道:“你觉得吞灵蛊如何?”张元宗心中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简洁道:“果真神异。”
陈清玄笑着摇了摇头,道:“想必你之前听闻过吞灵蛊,你此时如此说,只怕也是言不由心,觉得吞灵蛊名不副实吧。”他人听闻此言只觉惊奇,在他们心目中吞灵蛊绝对是天下第一蛊,何曾生有小觑之心。
张元宗不置可否,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事不关己,唯有一双眼睛笼罩着对方。陈清玄跳脱的神情下闪过一丝异样,依旧笑道:“世人不知吞灵蛊乃是阴阳双蛊,阴阳合璧,才是真正的吞灵蛊,也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力量。”
众人闻此秘辛不免惊诧,议论纷纷不止。张元宗眉头微皱,道:“这只是阴蛊?”陈清玄不见方才的冷厉杀伐,倒像是少年交游一般,点头道:“不错。我此次来南疆游历,就是想撞撞运气,看能否寻到阳蛊。”
张元宗此时喜忧参半,更带着一点迟疑,喜的是世上真有吞灵之蛊,解除张水衣的魔性,希望不再渺茫,忧的是阳蛊难觅,阴蛊奏效与否不得而知,而面前的灰衣年轻人更是神秘难测,恐生枝节。
陈清玄随意走动几步,伸手拍了拍神骏的青驴,唯有目光慧黠,问道:“你对吞灵蛊如此上心,难道有什么打算?”张元宗心知此事没有隐瞒的必要,遂道:“舍妹入魔,吞灵蛊或可救她。”
陈清玄不由露出一丝讶异,迟疑道:“魔?世上还真有魔?”张元宗神色淡然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今日连吞灵蛊之奇都见到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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