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人与白魔业已瞧见张元宗,两人眼中都闪过惊奇之色,虽只是一瞬间,但张元宗即时明白金不乐相邀并不是出于两人的授意。想到巫千雪身困九幽山,他大概猜测出金不乐的用意。三人遥遥相望,不言不语,空气没来由变得铅重起来。
金不乐打破沉默道:“秋姑娘答应抚琴一曲,金某也就不打扰诸位雅兴了。”他转身经过张元宗身旁时,道:“张公子,秋姑娘一介女子,劳烦照顾一二。”也不待张元宗应承,他自扬长而去。
张元宗不由露出古怪的神色,金不乐好似没了那一层江湖中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张罗生意的老板。然而他虽话说招待自己,却完全没有主人家的觉悟,就这样洒然离去,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三楼中的布局不成规矩,席位零零落落,随意掩映在绿意之中,玉面人和白魔相距甚远。待秋水音在两人对面寻了一处芭蕉树下坐好,张元宗也在其不远处坐定,然后对着白魔微微示意。
紧接着有机灵的伙计为张元宗布好了一壶酒和一道菜,与玉面人、白魔一般无二,想必是九宝楼的招牌。秋水音因为将要抚琴,并未为她准备,只见她打开琴匣,取出古琴放在面前的桌案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玉面人冷觑了张元宗一眼,说道:“这样都没要了你的命,倒真没让本座失望。”张元宗浅笑道:“不知阁下现在是否还想取在下的性命?”玉面人哂笑道:“杀你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哪天本座一时兴起,必会让你再死一次。”
张元宗笑意又浓了一分,问道:“在下自诩与人无忤,却不知阁下为何要取在下性命?”玉面人的眸光倏然电闪雷鸣一般射来,张元宗浑身气机流转,轻描淡写地抵住这股威压,暗中却是一腔疑惑。却听玉面人冷冷道:“本座太一教教主,想杀谁但凭心意。”
听玉面人亲口承认身份,张元宗心下大震。太一教绝对是武林第一势力,虽然四大世家、五大门派撑起正道,但不得不说几乎整个江湖都在太一教翻手覆手之间。自上任教主玉九重病故之后,太一教的新教主一直是一个迷,没想到面前的玉面人就是江湖中权势最威赫之人。
张元宗当然不会相信玉面人只是一时兴起,可是自己与他并无恩怨,难不成是因为龙门历来暗中压制太一教的缘故,然而还是有些牵强。他不由将目光投向白魔,白魔有感,回望他,淡然道:“你的生死事小。”张元宗闻言嘴角不由微微抽动。
白魔不去理他,自顾饮了一杯酒,然后对着玉面人道:“她不能杀。”太一教主目光一挑,戏谑道:“你是在与本座商量,还是让本座唯命是从?”白魔冷淡道:“你是教主,为本教着想,也不能杀了她。”
太一教主冷笑道:“你因为闭关错过了教主大选,这几年何曾真得甘愿奉我为主。”白魔双眼微垂,眸光落在杯中,冷静而坚定道:“无论过程如何,你已是教主。我曾承诺放过她,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命丧九幽山。”
太一教主微一沉吟,道:“若放过叛教之人,本座何以自处,不过你是我教前辈,本座也不能不顾忌,如此本座倒有个提议。”白魔一脸平静,不为所动,望着他静待下文。太一教主道:“我们以一曲为限,若你不败,她的命就暂时先留下,如何?”
张元宗心中一紧,两人虽未明言,但他们所论十有**关系到巫千雪的生死。所幸,巫千雪此时无虞,可是如今她的性命或将命悬于白魔与太一教主相斗的胜负,他岂能做一个安稳平淡的旁观者,不由审视着对峙的两人。
白魔闻言脸色一凝,丝毫未觉太一教主此言狂妄,他虽隐隐被喻为江湖第一人,但是世人又何曾见过所有隐秘的高手,比如雪鸿,比如龙门中人,比如新任的太一教主。他从未与之交过手,虽谈不上忌惮,但也不愿轻易招惹。
白魔对着秋水音淡淡道:“令师与我有旧,今日就劳烦姑娘抚琴一曲。”秋水音浅浅一笑,道:“家师常常说起前辈的风逸,水音折服不已。今日能为前辈抚琴,三生有幸。”白魔难得轻笑道:“你不用瞒我,我还不知道你师父的脾性,岂会说我好话。”秋水音闻言温婉一笑,犹若秋波涟漪,别有雅致。
秋水音玉指一拨,一缕琴音袅袅而出,若细雨蒙蒙,玉树生烟。白魔赞道:“好一把绝尘!”张元宗心中一动顿时了然,秋水音定是雪鸿的弟子,莫忆的同门,桌案上的古琴应当就是武林三奇之一的绝尘。此琴神异非凡,难怪方才她能够以琴音轻易制服黑衣男子。
琴音一起,太一教主虚空一按,桌案上的酒杯飞溅出一滴清酒,然后屈指一弹,那滴酒即刻化为一条尺长的银线,电射向白魔。那是一道劫雷,欲毁灭罔顾天道的窥探,那是一道天火,欲焚毁最孤冷的寒冰。
白魔银发无风自动,清冷孤绝,衣袖一飘,一掌凭空拍出。那道掌影犹如天穹白云处隐现的神姿,始一出现风云便为之变色。银线在两人中央复又化为一滴酒,快速旋转,带动虚空气流形成旋涡。
太一教主不紧不慢一掌顺势排出,好似天盖倾覆,那滴酒顿时被击散化为无数肉眼难辨的酒沫,布成一张严密的网向前推进,天罗地网之下没有生灵能够逃出。白魔心知只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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