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沉寂的东皇钟终被敲响,钟声浑厚深沉,从云浮宫传出,卷向四野,满山诸峰皆闻。九幽山八峰的长老闻讯,皆离开所居之所,汇集于主峰云浮宫中。非是紧要严重之事,教主轻易不会以东皇钟召集八脉长老。
张兰亭端坐于堂上,脸色有些苍白,白魔坐于左手首位,垂目不知思索什么。八脉长老地位极高,向两人稍稍施礼,便自行落座。张兰亭重伤未愈,但眼前之事亟需处理,不得不同白魔一道召集八脉长老商讨此事。
九幽山八峰中,都天峰丁半山是个年老的道士,坐在那里睡眼昏沉,才地峰严语松貌似是个老秀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善水峰寇南客是个七旬的僧人,手拨念珠垂目念经。这三人在教中时间最久,资历最高,教中弟子近半出自这三脉,非是旁的长老可比,他们也是白魔忠实的拥趸者。
离火峰陈玄同和陈玄重是一对孪生兄弟,雷鸣峰冼星见曾是最年轻的长老,山鬼峰阴阳鬼是心狠手辣之辈,风来峰公羊槐是张兰亭两位师兄之一,黑泽峰长老原为阴阳鬼的师父慕容太阴,袭杀前任教主后销声匿迹,后由张兰亭另一位师兄魏紫宸接任,不幸在出师南疆时被陈清玄所杀,目前黑泽峰暂由陈玄重掌管。
诸位长老皆是耳聪目明,已知主峰发生袭杀之事,觉得堂中的情形有些不同往日。张兰亭摘去佩戴多年的白玉面具,露出一张冷峻淡漠的脸。白魔同这位年轻教主之间存有嫌隙,这是不争的事实,今日两人却一道等待诸人前来。
张兰亭开口道:“鬼长老,你的烈火寒冰掌可修炼圆满?”阴阳鬼心中一惊,不知教主为何突然问起他的进益,答道:“初窥门径,还未圆满。”他面容赤白二色日渐消褪,但还未彻底融合体内的阴阳二气。张兰亭忽然有此一问,诸位长老闻言皆是不解其意。
张兰亭似笑非笑道:“玉小姐身边有个侍女叫宝笙,她的烈火寒冰掌却是圆满自如,本座深有体会,你可要抓紧,切勿懈怠。”阴阳鬼猛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烈火寒冰掌的根基是体内的阴阳二气,要想修炼圆满,哪有那般容易。
张兰亭笑容一敛,目光斜斜落在阴阳鬼的身上,冷冷道:“你来告诉本座,当今江湖有谁会比你更擅长此道?”阴阳鬼震惊道:“师父……”他陡然闭口不言,张兰亭怒杀药王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他没来由对这位年轻的教主心生畏惧。
张兰亭漠然道:“本座不知为何一个小小的侍女能够圆满此道,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阴阳鬼心绪一乱,当年慕容太阴袭杀玉九重,令他如履薄冰,生怕受到牵连被神教剿灭,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如今似要旧事重提,他如何不紧张?
张兰亭冷哼道:“慕容太阴杀了本座师父,整个江湖都没了她的踪迹,原来一直都藏在九幽山。不知你在其中又起到怎样的作用?”此言一出,丁半山睁开了昏沉的睡眼,严语松转动了眼眸,寇南客停止了拨珠念经,和着其他长老齐齐望着阴阳鬼,眼中没有半分感情。
玉九重雄才大略,是丁半山等人共同拥戴的领袖,正值盛年之际,却被偷袭致死,他们对慕容太阴的恨不比玉无双少。这几年他们一直暗中查寻她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若真是因为阴阳鬼暗中放水,那么他今日就没必要活着离开云浮宫。
阴阳鬼大惊失色,袭杀教主可是大罪,稍有牵连便是非死即伤,他虽是一脉长老,可也不敢碰触这个禁忌。诸位长老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只觉浑身发凉,他慌忙解释道:“教主明鉴,她是神教罪人,我岂敢助她?”
慕容太阴既然身为阴阳鬼的师父,按理来说已是耄耋的年纪,而玉无双身边的侍女不过是个妙龄女子,两者可谓迥然不同。然而,堂中诸人似乎都忽略了这个问题,那是因为慕容太通易容变化之术,从无相鬼身上便可窥出一二,弟子已然神乎其神,那么师尊岂非更擅此道?
白魔淡淡道:“非是定罪于你,而是要提醒你,慕容太阴是神教的罪人,切不可与之再有牵扯。”白魔此语是故意为阴阳鬼解围,在场的也只有他能够同教主相抗。张兰亭虽有些不喜,但他毕竟救过自己一命,欠下天大的人情,此时也只得默认他的话。
张兰亭另道:“本座今日之所以召集诸位长老前来,正是因为慕容太阴。旧仇未雪,此贼祸心又起,对神教极为不利。虽然此回她的阴谋并未得逞,但想必她贼心未死。诸位长老即刻率领本脉弟子严查诸峰,以防她继续潜藏教中。”
“别怪本座没提醒诸位,此贼的千变万化术巧夺天工,极善匿迹藏踪,那宝笙也不过是她的皮相之一,诸位对身旁亲近之人也不可疏忽。她武功极高,不是本座瞧不起诸位,只怕没人是她的对手,若是发现她的踪迹,务必传讯诸峰,尤其是现下,要防备她狗急跳墙,切记勿逞匹夫之勇。”
张兰亭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是诸位长老并无多少异色。慕容太阴是什么人?当她还是神教长老时,教的弟子便已是长老,可谓长老中第一人。她杀了前任教主,又险些杀了现任教主,岂是易与之辈?一旦虑及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藏在暗处,诸人皆不由背脊发凉,便是对身侧之人也存了戒备。
白魔淡淡道:“慕容太阴这次打草惊蛇,可能会暂避风头,离开九幽山。山上诸峰严查自不必说,山下分堂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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