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又接连任命两位师兄为长老,弥补慕容太阴和败亡长老的空缺,又大力培养自己的心腹力量,再施雷霆手段,渐渐将太一教控制在自己手中。那时白魔为突破境界时常在荒野山林中闭关,无人知其影踪,等他出关返回教中,才发现神教业已换了掌权者。
玉公子年纪太轻,而且性情冷漠,残忍嗜杀,白魔不认为他是教主的合适人选,教中的老辈人物也暗暗不服,皆以白魔马首是瞻,神教渐渐形成了两个阵营。这场神教内乱,只有摩云崖观星殿关闭殿门,未受波及,无论教主是谁,天师都会安然无恙。
自玉九重离世之后,玉无双彻底将玉公子当做自己的依靠。云浮宫历来是教主的居所,玉无双虽被另行安排了住处,不过一来云浮宫是她的旧居,二来她对玉公子的感情不同,因而一年有近半的时间居于云浮宫。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昆仑得知镇派之宝被魔教盗走,群情激奋,势要杀上九幽山,夺回朱雀神木。掌门玄玑真人顾忌魔教势大,未免引起正邪大乱,严令门下不得私自出动。谁知计无尘不听掌门之令,独上九幽,却被魔教宿老所擒,后又放其下山。
朱雀神木和慕容太阴的下落,太一教也曾暗中多方查探,可是长年无果。玉公子登临教主之位已有四年,当玉无双看到张元宗额上的朱雀神木,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坍塌了,她发现她一直深信不疑的人隐瞒自己的不只是他的过往,还有其他残忍的真相。
玉无双惊惧道:“是你劫走了朱雀神木?!”张兰亭躲在白玉面具的后面,唯有一双闪烁的眼睛,他莫名地庆幸自己戴着面具,就像曾经面对张元宗时一样。白玉面具给予了他战胜人性怯弱一面的勇气,足以撑起冷漠,抵挡柔软的攻击。
小时候,男童的冷漠让她感到委屈,如今长大成人,见他无动于衷,冷漠亦是默认,玉无双心中已是一片荒凉。她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了面前这个人,她一直想要用自身去捂暖这块冰冷的石头,可是石头冰冷如昔,却也冻着了自己。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噼啪摔碎在坚硬的石砖上,她露出比哭难看的笑容,慌张道:“我早就该知道的,是太一教让你遭受苦难,你心里一直有恨,你恨太一教的一切。你恨药王,恨爹爹,也恨我。”
张兰亭心绪混乱,他心中的确有恨,恨命运无常,人性凉薄,让他幼时遭受难以想象的变故。兄长失踪,囚禁试药,内外的煎熬磨去了他柔软的血肉和脆弱的心志,只剩下冰冷僵硬的骨头和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恨太一教剥夺了他的人生,恨太一教让他站在了那人的对面,他也不愿领受玉九重的师恩,可是他要恨玉无双吗?幼时的舛途,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要想不惧寒冷,就不要去触摸温暖,玉无双就是那一抹温暖。
面对责问,言语只会让他露怯,剩下的唯有无声的沉默。玉无双情绪渐渐有些失控,又哭又笑,起落跌宕,天地间似乎只飘荡着自己悲怆的声音,她感受到深深的孤独,觉得自己亟需做些什么。既然已经深深体会到石头的冰冷,那么就让自己再试试他的坚硬。
她纵身扑向张兰亭,挥掌向前拍出,迎面的厉风登时吹散眼梢的泪。这一掌生生击在张兰亭的胸膛上,玉无双微微惊愕,他竟然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虽然玉无双含怨出手,但是张兰亭除了气血微浮,整个身躯纹丝不动。
面对他的束手,他的沉默,玉无双的愕然随即被愤怒所淹没。她厉声道:“你为何不还手!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吗!”伤心欲绝之下,她玉掌再亮,不同于第一掌的随意,这一掌凝聚着惊人的掌势。
当年玉九重默许女儿恋慕玉公子,除了女儿的心意之外,很大的原因是自家女儿并不热衷武学,他相信玉公子日后定能够护佑她。即便如此,玉无双毕竟是先教主之女,其修为又岂能以寻常高手论之?
掌下惊涛阵阵,掌势澎湃雄浑,她第二掌是含怒出手。张兰亭依旧静立不动,玉掌印在胸膛上,掌劲层层叠叠席卷他的全身。鸦青色的长袍向后烈烈飞舞,上面的那轮金日沉沉浮浮,像极了玉无双和他此刻的心。
张兰亭静静承受着佳人的怒火,掌劲透体损伤了他的经脉,但是他依然静默。玉无双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就算太一教主是江湖最强之人,在自己掌下以身试法,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她察觉到他胸腔里紊乱的气息。
玉无双微微有些悔意,她不由抬眼望去,白玉面具遮挡了张兰亭的面容,而那双眼睛还是太冷漠了。他没有半句辩解,亦不动手还击,是默认?还是无心?诸般情绪交杂在一起,玉无双最终生出一股不甘来。
不甘心,这么多年对他的情意,不甘心,爹爹毫不保留的教导,不甘心,时至此刻还无法决绝。她凄厉道:“你要靠着它躲一辈子吗?”她伸手向白玉面具抓去,张兰亭看着她双眼泪雨磅礴,阻挡的手最终僵在半空,面具终于被摘了去。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白玉面具下是一位年轻公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有一种迥异不群的气质。他眉如险峰,却非挺拔,而是沉凝,他目如朗星,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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