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还未曾进门,便听见屋子里一声叮当作响。
魏渊心下一凛,忙大步过去,却瞧见叶汀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撑着腰后,隆起的肚子在衣袍下已经有了很是显眼的弧度。
地上还有碎裂的杯盏,叶汀抬头见是魏渊,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忙道:“二哥二哥!你快来扶我一把。”
魏渊忙上前去,一把环过他腰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汀一脸惊悚的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肚子语无伦次道:“哥,肚子里这东西他妈的会会会会动……”
魏渊忍无可忍的屈指当头敲了叶汀一下:“好好说话。”
叶汀略有几分委屈的将魏渊的手扯过来放在自己肚子上:“不信你摸摸看,说不定……嗯……”他短促轻吟一声,那种细微的触感恰好再次来到。
轻柔的好似某种藤蔓摩擦过,又像是小蜗牛的触角点在肚子里,须臾便害羞的缩了回去。
哪怕如此,却依然能在掌心的触摸下感受到如此鲜活的生命,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哥……”叶汀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他亮晶晶的眸子里映着魏渊清隽的容颜:“你感觉到了么?”
魏渊指尖不着痕迹的颤了颤,轻轻将叶汀拥在怀里:“感觉到了,芜若。”
叶汀把下巴搁在魏渊肩头,吃吃笑了几声:“二哥,我很厉害吧。”
是,非常值得表扬一百遍。
魏渊没有告诉叶汀,其实在感受到孩子动了的一刹那,他忽然想抛弃一切,带着他走。
什么山河,什么天下,什么皇位,通通不想要了。
他想拉着叶汀的手,离开这里,哪怕背离一切,也无所谓。
他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有叶汀和孩子,此生足矣。
十四,
时至十月末,大军一路行至廊州,距京只余几千里。
上京中能调用的军队都集中在廊州与上京的交界,这里将会是最后的战场。
因为临近入冬,行军需整顿再发,便停至廊州营。
魏渊还未进营帐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听得他心头一紧。
始入初冬,天气还未曾太过寒冷,营帐中已经早早用上了火盆,空气里带着干燥的炭火味道。
床榻上铺着厚厚的褥子,叶汀裹着灰色的貂裘大氅躺在榻上,半边清瘦的脸埋在被褥中,越发显得苍白。一双眉头细细绞着,双眸无力半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听见动静,叶汀似乎来了点精神,眸子里映了些炭火的微芒,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二哥。”叶汀撑着床榻坐起身来。
魏渊冲他摆摆手:“躺着别动。”
叶汀弯了弯眸子,把被褥和大氅裹在身上,只露出个脑袋:“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军伍部署的事情忙完了?”
魏渊随口应了一声,背对着叶汀将手放在炭火盆上方,将手烘热,散了一身寒气后,才过去把包的浑圆的人抱到怀里。
叶汀把被窝敞开了一个口,道:“二哥,来。”
魏渊自是从善如流的挤了过去,直接将人抱了满怀。
叶汀窝在魏渊怀里,很是受用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二哥,粮草都备好了么,如今可是冬季了。”
魏渊摸索着将手放到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打圈揉着,道:“不用操心这些,倒是你这身子,怎么还没好利索。”
叶汀掩唇轻咳几声:“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当紧的。”
魏渊神色微忧忡,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些。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叶汀畏寒。是当年祁连山下埋伏七日落下的毛病,为了那场奇袭,险些冻死在雪山脚下。
“没事啊,二哥。”叶汀把头埋在魏渊肩头:“我这个人啊,没别的长处,就是命硬哈哈哈……”
魏渊低头吻住叶汀把他的胡言乱语尽数咽回唇齿间,几个喘息间,便已无法自控的将人覆在身下。
叶汀伸手环住魏渊脖颈,辗转着亲了一会儿把人推开,喘息道:“二哥你可别欺负我病着,还怀着孩子呢,禁不住你那么来。”
魏渊深深叹了一声,压住叶汀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这才把被褥给他重新裹好:“真不想你在这里躺着。” 干燥的炭火盆,一个简单的营帐,叶汀这个身子在这里每一天都是受罪。
叶汀笑着:“那能躺哪去。”
魏渊有些心疼的一下下亲着他苍白的脸庞:“未央宫吧。”
叶汀笑出声来,咳嗽连连,半晌才喘匀了气:“真把我当皇后养着啊?”
“嗯,等二哥夺回皇城,就给你办封后大典。”魏渊道。
叶汀笑的裹着被子打滚:“哥,你不怕言官跪十里长阶,血溅大殿啊?”
魏渊按住他,隔着被子给他揉肚子,语气格外认真:“不怕。”
叶汀这半个月来都低烧未退,因为有孕的缘故又不愿服药,每日清醒的时候都极少,跟魏渊笑闹了一会儿就顶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魏渊指尖轻轻摩挲着叶汀的脸庞,脸上的笑意淡淡散去,许久才长长叹息一声,将被角掖好后,方才复又披上外袍出去。
魏渊走了没多久,叶汀就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扯开严严实实捂在身上的被子,被褥下浑圆隆起的肚子显得格外明显。
“嘘……听话,给爹安静点。”叶汀轻轻拍了拍自己时不时鼓起一个小包的肚子,跟孩子打着商量。
肚子里这孩子显然遗传了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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