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没再搭理她们,转头往房间走。这时候他就格外念着苏涛的好,要是面对的是苏涛,哪里用得上噼里啪啦说这么一通话,说上三两个字苏涛就能自己揣摩出他的意思来。
在刘御脚还没迈进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娇滴滴的惊呼声,他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苏涛推开几个挡路的婢女,急火火跑了过来。
刘御停住了脚步:“事情打听到了吗?”
苏涛满头满脸的汗,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倒不是因为跑得多累,而是热的。正午头里顶着大太阳出去跑了半个时辰,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他都快热趴下了。
苏涛一看,房间里堆得都是拿着扇子的婢女,禁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啥叫享受,这才叫享受,男人这辈子不就是图的这个嘛,想不到刘御年纪小小,倒挺得其中三味。
苏涛这么一想,更觉得刘御这人着实是个大闷骚,不好明着说出来,赶忙把婢女们都给赶走了,自己直接跪倒在地上了:“殿下,小的已经探听清楚了,皇上确实带了一小波人护卫,抄小道去了鸡笼山。”
鸡笼山旧名亭山,亦作历山,群山环拱,一峰独雄,状若鸡笼,是道家洞天福地中的第四十二福地。
鸡笼山上还住了一个刘御的熟人,就是在山顶三清殿开学授书的当世大儒雷次宗跟他一并乘坐武陵王安排的车马来到建康的,两个人算是有半师的缘分。
刘御听苏涛大体把事情一说,禁不住弯起唇角冷笑道:“你看看,老爷子是真没几天活头了。”
苏涛心头一跳,为了表现自己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下属,沉吟了一下,点头道:“雷大师不仅仅是儒学大家,还是有名的方志家、佛学家,小的也听说老大人是东林寺十八高贤之一,是净土宗的重要奠基人。”
他倒豆子一般把这些关于雷次宗的能耐都说了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雷次宗这个人确实很有本事,脑袋上值得拿出来说的头衔太多,还因为苏涛想要趁机拍一拍刘御的马屁,表表忠心。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牛逼的人,一路上都对你赞不绝口、称赞连连,这说明你有本事啊,也说明我有眼光,跟对了主子。
苏涛说完,谨慎地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刘御,他得看看自己委婉的马屁在刘御那里有没有起到预期效果,毕竟刘御有点喜怒无常,不是好拍马屁的,你得看看有没有拍到马腿上。
结果这一看,苏涛就看到刘御微微挑起眉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喜怒莫测,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苏涛有点心底发怵,不过话都说到了现在,刘御都表现出倾听的模样了,似乎对他的话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意思,不想说也得接着说下去。
苏涛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继续道:“雷老先生着实年岁大了,却还两次受召上京。而皇上之所以要把老先生叫到建康,恐怕不是为了老先生的儒学修养,而是老先生在佛学上的本领。”
南北朝最敬鬼神,但是刘义隆并不是一个吃斋念佛、诚心虔诚的人,他年轻的时候干过不少缺德事儿,心狠手辣,甚至都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光想想就知道,正常人谁能因为孙子乱,就直接把孙子往地下丢,看刘义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怎么对待刘子业,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善男信女。
这样的一个人,骤然转性了,突然对雷次宗这种他先前看不上眼的佛学人士以礼相待,还自己偷偷摸摸上山去找雷次宗,显然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说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也并不为过了。
苏涛并不觉得自己的推测有啥错误的地方,除了这么一条理由,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堂堂一国皇帝如同夹着尾巴的丧家犬一样,只带着一小队侍卫挑小道就摸上了鸡笼山。
刘御一下子就笑了:“你多想了,我说他活不长了,就是单指的那个白痴竟然在这种时节只带了十几个人就离开了皇宫。”
苏涛愣了一会儿,试探性问道:“殿下,照小的看,虽然太子同皇上父子失和,但是如今皇上并没有表现出泰山倾颓之势,小的认为,太子是不会贸然行事的。”
他是真心觉得刘御想多了,眼看着刘义隆就要不行了,就要咽气了,没几年的活头,这父子俩关系再不好,难道太子刘劭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谋权篡位?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啊你说这个。
野心的一半是耐心,苏涛并不觉得刘劭有这个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上弑父窃国这样的千古骂名,而且就算刘劭真的不在乎名声,可也总要考虑到兵变的危险性,万一行动失败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苏涛是不会把话直接说出来的,因为刘御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来,显然对自己的推断信心十足,苏涛就纳闷了,你又不是刘劭肚子里的蛔虫,你凭啥说人家一定会篡位呢?
他正想得带劲,冷不丁刘御扭头看向他了:“你说,刘义隆都知道刘骏有心谋反了,而且人家都已经差最后一哆嗦就动手了,他为什么还留着刘骏的性命?”
苏涛这段时间以来跟着刘御,倒也习惯了他张口闭口直呼长辈起名的坏毛病,面对着啥“刘义隆”“刘骏”的说法,早就泰然处之了。
苏涛一直以为刘御身后有高人,现在刘御说的话都是在复述那位高人的,直呼这俩人的名字吧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不过联想到高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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