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翻了个大白眼,嘴里嘟囔着“他叫本君别欺负你你叫本君别欺负他得得得就你们相亲相爱本君就是讨人厌的混世魔王吃饱了撑着专程欺负你们这些小屁孩”……张子尧不知道他在碎碎念个什么东西,只是见这些天也不知道是因为越来越接近家乡了还是怎么的,蜚兽也变得比之前活泼了少许,偶尔哪怕是在张子尧的跟前,它也愿意稍稍赏脸咀嚼两片菜叶子叫人高兴高兴了。
思及此,张子尧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来太行山脉的主要目的是要找到上几任那位曾经被烛九阴关在蟠桃树洞里当宠物的蜚兽,然后向它问清楚蜚兽死活不肯从首饰盒里出来的主要原因——
这些天一心就围绕着元氏转悠了,倒是差点儿把这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张子尧一脸“还好想起来了”的模样自然没有被烛九阴错过,松树枝头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抖抖袍子上新画出来的雍容富贵白毛领子,嘲笑道:“怎么,看你这样子,难不成是将蜚兽的事儿忘记得干干净净?”
张子尧立刻否认:“没有。”
烛九阴笑容不变:“等你再活个三五百年再试图来同本君撒谎,小撒谎精。”
张子尧瞪烛九阴,后者又转过头,看着少年身后木盒子里将脑袋放在木盒边缘的懒洋洋道:“看见没,小畜生?这没心没肺的画师压根没把你放心上,你就少在那没事献殷勤了,人家根本不领情——”
一边说着,翠色的尾巴耷拉出来,在空中嚣张地勾了勾——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小牛脑袋摇晃了下,甩甩耳朵,打了个喷嚏。
“唔,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张子尧挑起眉,伸手去拽画中龙的大尾巴,“中午不让你吃吃饭了!”
烛九阴不受他威胁,只是提醒道:“呀,不让吃饭了,好害怕?小蠢货,眼下都到了太行山脉了,你若是真上心,就该出去四处走走打听打听那只老蜚兽的消息……”
“这上哪儿去打听?”张子尧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四周,“叫土地?”
“走到哪哪都想叫土地,惯得你!你以为土地是江湖百晓生么各个都像那只大肥猫似的闲着没事做等着给你排忧解难?自己去找,这种灾祸神哪怕是退休了所到之处依旧一片狼藉,稍微留心总能找到的。”烛九阴拖长了语调,催促道,“快去。”
“……”
张子尧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呀?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本君宅心仁厚。”
“不用活五百年都知道你在睁眼说瞎话。”
“当然是想快点把这小畜生送走,”烛九阴面无表情道,“他晚上睡觉打呼噜,吵吵得本君睡不好又失眠,眼角都起皱纹了……一想到三界第一美男的封号怕是因为这一道皱纹拱手让人,当真伤心得很。”
——每天晚上坐在枝头上拢着袖子鼻孔朝天张着大嘴流哈喇子睡得比谁都香的“三界第一美男子”说自己睡不好又失眠。
这会儿张子尧连嘲笑烛九阴的力气都没有了,抬起手挠挠下巴:“但是这么闷头出去找也不是办法,你说的一片狼藉是个什么概念我也不清楚,照我看现在咱们就挺一片狼藉的……还是叫土地公来问问,有个目标总是好的?”
“要叫你出去叫。”
“?”
“土地公一来全世界都知道本君也在这了,到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拖家带口来围观,要签名,要合影什么的……”烛九阴蹙眉,一脸严肃,“身为十二巫祖的神秘感都没了。”
“在京城时候你都没嫌弃这个。”
“京城的妖怪见多识广,什么大人物没见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一样了,连妖怪都生得特别粗鄙——”
脑袋靠在木盒子上的小牛从鼻孔里喷出两股气,金色的瞳眸微微眯起,露出个不屑的表情。
烛九阴哼了声:“就是说你怎么了,还不服气?”
话语刚落就被张子尧拍了下尾巴,他“哎”了声,尾巴缩回了画卷里。张子尧想了想,却怎么都觉得烛九阴这借口太过于牵强……与画中男子相互对视片刻,他突然面无表情道:“九九,你该不是怕被那只蜚知道你到他地盘上这件事吧?”
烛九阴:“……”
画中男人吹了声口哨,淡定地将自己的脸拧开了。
还他娘真是啊?张子尧一脸黑线:“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又不能把你怎么着——”
“你当本君把那只蜚兽关在树洞里几百年,他出来之后还能同本君称兄道弟哥俩好?”烛九阴抖了抖袖子,一脸张子尧脑子出问题的嫌弃表情,“指不定这会儿那老畜生正恨本君恨得牙痒痒的,余生活下去的动力都是在思考怎么报复本君的一千种方案——这要是让他知道本君被封印在一副画卷里了还能有个好?说不定第二天天庭日版的头版头条就是本君关在画里的愚蠢模样——不行不行,本君可受不住这种屈辱……”
张子尧唇角抽搐:“乐观点,或许他早就忘记了。”
“假设你一共活了八十岁,但是其中你最美好的十岁到四十岁的年轻岁月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关起来当猴子似的养了三十年,出来之后,你会对这个人感恩戴德,或者扭头就忘吗?”
“不会。”张子尧斩钉截铁回答,“估计会恨死他了。”
烛九阴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子尧,好似面瘫。
张子尧有点明白过来了,并且不得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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