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屏风后面响起了脚步声,尽管穿着鞋子的人尽量的放轻了脚步,可是大概是由于那双鞋子有破损的关系,拖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的放大了。
裴傅庭看着那孩子低着头走过来,脚上穿的一双鞋子边上快要磨破了,有一个脚趾头已经露了出来。
似乎注意到裴傅庭在注视自己的脚,小尘将左脚往右脚后面藏了藏,双手不安的搅动着衣服的下摆。
“走过来,给我捏肩。”
小尘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靠在浴桶上的裴傅庭,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尖。
印象中,裴傅庭总是高大威武的,可是……现在那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王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邪魅……
小尘咬着嘴唇,绕到裴傅庭身后。幸好他上来之前用井水细细的洗过手,否则搭在裴傅庭裸露的肩头上,这样结实光滑的肌肉上,任何肮脏的东西都会是一种亵渎吧。
第七章
仿佛是在刻意等着什么,隔天直到日上三竿随行的百来号人还在各自的客房内休整,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店小二都放轻了脚步,怕吵到房里的贵人们。
小尘在马车里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那马夫早就醒了,哼着小曲儿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忙腾,那么多的马匹都得喂饱了才能上路。小尘去厨房要来两个馒头,就着水草草吞下去,也跟着去帮忙。
晌午时分,远处突然掀起一阵滚滚黄沙,小尘正在照顾栓在外面的马匹,突然前一刻还在安静咀嚼饲料的马匹开始嘶鸣,其中一匹高高举起前蹄,眼看中就要踏到小尘身上,亏得马夫刚好冲过来,扑住他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一劫。
风驰电掣间,方才还在远处的马匹已经冲到身边,战马奔驰惹起的黄土吃了小尘和马夫满满一嘴巴。
“呸、呸!”马夫不断的咳着,他和小尘匍匐在路边,一直到大军过去了才敢睁开眼睛,马夫本来开口就想骂的,可是嘴巴张了老大还没来得及骂声就先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面前是错落有致的行军队伍,每一匹精壮的马上都坐着身披盔甲的勇士,或持长矛或配宝剑,他们的头盔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支精良的部队。而更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客栈里也开始走出同样装备的人,分立在道路两旁,昂首挺胸,赫然就是昨天一同赶路的人。
为首的裴傅庭站在客栈门口,战马上有一人冲他抱拳后豪迈的笑道:“二哥!傅欣愿助二哥一臂之力!”
裴傅庭也朝他缓缓抱以一拳:“三弟,痛快!”
马夫拉了小尘急急忙忙赶到后院里,身披盔甲的士兵也不知何时列队站在那里,已经是牵了马绳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马夫将几辆马车套好,他在裴府做了十几年也算是经验丰富了,知道接下来要去荒漠,临走的时候又去厨房要了几个馒头塞到小尘怀里。
只听外面一声鞭响,飞奔的马蹄声如雷滚滚震耳欲聋,整块地面都在跟着发颤。那是出发的命令,整合后的军队出发了!
原来,北面番人在平定了几年后,近期又开始频频侵袭边疆。驻守边疆的葛将军是裴傅庭一手提拔的,此人英勇善战足智多谋,在他带领下的本朝军士也是一支强锐的部队,小皇帝上台以来,番人虽然一再有所动作,但是动作都很小,每次都被成功压制。可是此次这些番人进攻不但不败,而且规模也越搞越大,前天拿到裴傅庭手中的急报上说,边境已经丢掉三座城池。那些狂妄的番人更是扬言说要杀到京城,逼京城的皇帝下位。
虽然葛将军一再请求说一定能反败为胜,但是裴傅庭觉得此事必定另有主谋,绝非如想象当中那么简单。他斟酌再三,偷偷入宫觐见皇帝后,在百姓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开城门夜出京城,然后在偏远客栈等待三弟裴傅欣的亲军支援,汇成一支队伍前往北漠与驻疆大军会合。
北漠天气的恶劣程度确实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白天是烈日暴晒,晚上则是冰冻入骨的寒冷,大家白天行军晚上驻扎露营,吃的都是自带干粮,所幸一路水源还算充足,否则谅是再精锐的部队也会被消耗完意志。
前几日裴铭一马当先与叔叔裴傅欣并肩而骑,三日后便再没有力气上马了。他是第一次骑那么长的路,大腿内侧磨破一层皮,裤子和肉都粘在了一起,这种地方也没有热水,剥都剥不下来。
先前的三辆马车也只留下最小的一辆,小尘没那么好命一直坐在马车上,那马车自然是留给裴铭的。他没法骑马腿又疼的很,在马车里发大脾气,也没人敢靠近他,裴傅庭现在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儿子。
不知谁跟随军大夫说,小尘是小王爷的贴身下人,在这风口浪尖上,为了不让伤口溃烂,随军的大夫便命他用温热的口腔一点一点为裴铭将凝结在一起的血肉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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