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律师却在金丝边框眼镜后面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难道别人都看不出来，眼前这个文谦很奇怪吗？
以通读国际各种法律为职业操守，以修习各种心理学为喜好的罗大律师，此时此刻感到很强烈的不和谐感。
心理，是一种很固定的东西，每个人会长成什么样，变得如何，翻看他的过去，就能猜出一二，即使是人格分裂的人也一样，会分裂出什么样的人格，会有多少人格，人格之间的关系，全都能分辨出来。
罗大律师很强烈地感受到，文谦的心理状态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这种变化使他隔断于曾经所有的心理状态，即使他看上去很正常，却正常得很不对劲。
甚至不像是人格分裂，而像是完全的别人。
经受过各种奇怪案件的罗律师很快想到，会不会有人在假冒文谦，借着和文谦一样的身材，整容成和他一样的样子，就冲着文家这份家产，他觉得如果真的有人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奇怪。
他朝文谦点了点头，却走到文世恭身边，小声说：“待会借一步说话。”
文谦签完自己要签署的合同，在大厅里逗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向文世恭说了一声再见，文世恭根本连头都懒得抬起来，迎合一声都嫌费事，文谦讨了个没趣，脸上还是带着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林云峰也不想和文世恭呆在一起，索性跟了上去。
无声地回到房间，文谦套上拳套，狠狠地把埋藏在心里的仇恨发泄在沙包上。
林云峰在一旁看着，忽然走了过去，抓住了文谦的手。
“你这么动作不对，要这样。”林云峰围绕着沙袋进行步伐移动，身法晃动，他开始击打时并没有使出全身的力气打出重拳，而是一下，一下的去点击，力求规范自己的动作，体验正确的着力点。
等到关节都活动开了以后，林云峰猛地一拳打在沙包上，红色的沙包飞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巨响。
文谦看愣了，他没想到原来自己和林云峰的实力居然差那么多。
愣过之后，文谦摘下了拳套，把林云峰的右手放到自己右手手腕上，又拉过林云峰的左手，让他从背后抓住了自己的双手。
“教我怎么做。”文谦的背部贴在林云峰的胸前，他能感受到轻薄汗衫之下文谦起伏的后背，不是那种过分纤细的身形，也不像他那样肌肉分明，而是骨肉相合，修身而又柔软。
林云峰往前靠了一些，整个人都贴在了文谦背后，伏在文谦轻声地说出动作要领，然后猛地出拳，带动着文谦的拳头挥向沙包。
一声巨响，文谦感觉到指节上传来的痛感，却也看见那个沙包飞了起来，再挥，又是一阵压迫感极强的痛感，从来没有徒手打过沙包的文谦听见自己手上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声音。
很值得的痛。
林云峰紧贴在文谦身上，幻想着自己和文谦两位一体，眼前一个红色的沙袋已经不紧紧是个沙袋，还是文世恭，甚至是，陈金生。
如果文家只有他和文谦多好？这是什么假设。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和文谦两个人才好。
林云峰手下不停，持续地挥向沙袋，直到文谦的双拳都布满了血口，两个人还是没有停下来。
没有伤口，怎么能显示出来他爱他。
文世恭看着罗律师手上那份文谦签署过的文件，上面的签名看起来很正常，但仔细观察之下却可以发现线条十分生硬。
“作为文氏的律师，我有义务提醒你，现在我们眼前的文谦可能不是原来的文谦，希望你能对此做出检验。”罗律师对文世恭说出心中的疑虑，“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无的放矢随便猜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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