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钦旸却根本没注意青年脸上的表情变化,在他说出背后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扭过头去,这么一看自是十分诧异,惊道:“哥?!”
玄珏左手提着一盏简易的红纸灯笼,薄薄的纸张内是跳动的烛火,却只是一个短短的蜡烛头在兀自烧着。伍钦旸不知道玄珏为什么要提着个灯笼,心下疑惑,却被那野兽猛地一声怪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见那野兽硕大的头颅已经伏在地面,浑身的毛发像针似的立了起来,发出阵阵的低吼,让周围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起来。
那青年也吓了一跳,万没想到这看似战无不胜的凶兽也有惧怕的东西,更想不到一盏小小的红纸灯笼就有这样的威力,眼看着玄珏一步步走来,自己便也跟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珏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对他的叫喊声也是充耳不闻,只走过来,伸出手,低声道:“旸旸。”
伍钦旸的心立时跟着抖了一下,小声道:“哥……”连忙伸出手去和玄珏的手握在一起。
他的手心里还糊着一层被拍碎了的板砖,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看着就是一副可怜兮兮备受欺凌的模样。玄珏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那盏红纸灯笼随手挂在一辆自行车的车把上,摊开他的手掌,将掌心的碎渣小心翼翼地给他拂去。伍钦旸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这个时候的玄珏真是温柔惨了,那双闪着微芒的眼睛就像夜空中闪烁着的细碎星子,仿佛天上的银河都落到了里面。
伍钦旸喉头一哽,愣愣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直接双手环抱住玄珏的脖子,贪婪地呼吸着玄珏身上微凉的香气,喃喃道:“哥……”仿佛一只曾经惨遭抛弃,又被心有不忍的主人再次捡回家的小猫,低低的呼唤声在玄珏的耳边缠绵出一片湿潮的热气。
玄珏心里一软,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旸旸,没事就好。”
“嗯……”伍钦旸应了一声,却仍舍不得松开他,但想到大敌当前,只得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抱着玄珏脖子的双手,站到他的身旁。
那野兽仍在伏地低吼,浑身乱颤,目眦尽裂,血红色的眼里当真像是滴出血来。那青年见势不妙,早已后退了几步,在伍钦旸扑上去抱住玄珏的同时转身拔腿就跑,心下惊惶,连回头都不敢,生怕被抓住,眼看已经跑出了几十米的距离,膝盖内侧却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又麻又酸,一下子站不稳也跑不动了,脸朝下直接扑倒在地面上。
“啊……唔……”他痛苦地转过身来,抱住膝盖,不住地颤抖和呻|吟起来。
伍钦旸暗叹玄珏的腕力惊人,竟然还会暗器这一招,完全不知道玄珏因为这一下差点儿甩得手腕脱臼,更是险些嗷地一嗓子惨叫出声,想到伍钦旸还在身边才堪堪忍了下来,忍痛的面无表情被伍钦旸解读成了深藏不露的冰冷。玄珏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正一抽一抽地疼着的手腕,也不去管那哀嚎着的青年,径自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倒出里面一段大概有十几厘米长的东西,又从口袋里掏出他爹的打火机,点燃了那东西上的引线,随手扔了出去。
那东西上的火星“嗤”地一闪,随即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伍钦旸这才看清楚,那竟是一串小小的鞭炮。
随着鞭炮声的响起,那野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让伍钦旸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而后那野兽却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浑身抽搐着倒下,大张的嘴里流出腥臭的涎水,软绵绵的就像是被抽去了骨头。
伍钦旸这才有机会借着一旁灯笼的亮光仔细打量这只凶残的野兽,头上突起一个碗口粗的犄角,脑袋周围和脚掌上方都围着一圈浅棕黄色的鬃毛,覆盖在身体上的则是柔顺的黑褐色毛发,此刻却因为曾经炸裂般地暴起而显得杂乱不堪。一条尾巴如同锋利的刀型,脚趾也显出锐利的寒光,再看曾经被它前爪扒拉过的地面,地砖已经尽数碎裂翻起,几道深深的沟壑让伍钦旸不禁庆幸它刚才不是一爪子挠过来,不然自己身上就有的看了。
伍钦旸长舒了一口气,问玄珏道:“哥,这是……”总觉得自己并不曾见过这种动物。
玄珏道:“这是年兽。”
这时被黑暗遮蔽着的天空开始慢慢恢复了原本的光亮,万家灯火随着黑暗的褪去也一点点地闪现出来,周围也逐渐传来喧嚣的人声,那盏红纸灯笼里的蜡烛头也已经燃烧殆尽,悄然熄灭了。
伍钦旸十分惊讶殷浩正在不远处站着,殷浩走过来拍了一下玄珏的肩膀,沉声道:“辛苦。”
玄珏笑了笑,没做声。那边正在哀哀叫痛的青年已经被铐住了双手,被人一左一右地架着从地上拖了起来,带上了警车,又有医护人员过来抬走尚且昏迷着的祝明月和马珊珊。直至此时伍钦旸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地,又低头去看地上已经软成一团烂泥的年兽,问殷浩道:“殷叔,这该怎么处理……拖回去?”
殷浩道:“不用那么麻烦。”示意玄珏和伍钦旸让开,竟是将一挂鞭炮在地上平摊开来,随即用取出打火机将引信点燃。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快响起,伍钦旸捂住耳朵,惊讶地看着年兽的身形在鞭炮带起的一片浓烟中慢慢消失了。
骤然响起的鞭炮声让文秀路小区的居民纷纷探出头来,有人猜是哪家办了喜事,却只隐约看到了在小区外闪烁着的警灯,不禁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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