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会是谁呢?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用了这么个阴损的法子,不惜牺牲宋清荷的清名,也要破坏掉她与周辰的婚事,会是谁呢?
正思量间,却听庄武迟疑着问道:“小南,你说谁这么坏啊?那个宋大河还是个小姑娘呢,看上去比雅儿还小。”
庄南楞了一下,纠正道:“宋清荷已经十六岁了吧,比我和姐姐都要大一岁。”然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紫苏背后之人是谁。二哥当时没来得及问吧?”这话虽是问句,却用了陈述语气,果然,庄武点头:“当时时间太紧了,我再不走就要天光大亮了,哪里还能等她醒了再审她。”
两人沉默,庄武又问:“你猜,有没有可能是容王殿下?”
庄南没反应过来:“阿辰怎么了?”
庄武有些犹豫,但还是好奇占了上风:“会不会是殿下……支使了紫苏……”话没说完就被弹跳而起的庄南吓了个激灵。
庄南气得脸都通红了,两手握拳,胸口起伏不停。怒目瞪视着庄武,伸手指着他欲说什么却又放下,然后来回走了好几趟,最后声色俱厉道:“以后莫要我听见这种话!二哥!周辰才不是这么龌龊的人!他是君子!”
院子里的庄武呆愣愣地看着怒发冲冠的三弟,突然灵光一闪,来了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话太一针见血了,直接把庄南给泄光了气。
而院子门口,靠墙站着的周辰,抬起宽大的衣袖来挡在眼前,好半天都没有放下。一边的东柯轻声道:“殿下,不进去吗?”
周辰摇头,只说了句:“莫说我来过。”然后就走了。
身后摸不着头脑的东柯满腹狐疑地盯着容王步履不稳地远去,忽然疑窦更生:方才,殿下那是……哭了?
院中的庄南和庄武自是不知道周辰来了又走,二人还在绞尽脑汁盘算着究竟是谁算计了这一切,不过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庄武提壶饮酒,火辣辣的金蕉叶酒穿肠而过,烧得整个人精神一振。他伸筷子捡了颗花生米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了句:“其实,而今京城的天已经乱了。”
庄南刚喝了口酒,被烈酒和这句更烈的话吓得手抖抖了一下,左右看看,见没人来才压低声音道:“二哥莫要乱说话,这可是在京城,不是边关,天高皇帝远的。”
庄武有些意兴阑珊,也不夹菜了,直接对着壶嘴喝了几大口酒,声音有些郁郁寡欢:“所以说,我不想回京,在边关多好,天高云白,山清水秀。你也知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啊,那是只能在边关才能看见的风景。京城,繁华有余、洒脱不足。”
庄南有些好笑:“京城也有京城的好的。”最起码,自己是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京城的。
庄武瞥了弟弟一眼,突然语出惊人:“小南,你是舍不得离开京城还是舍不得离开周辰?”
“什……么?”庄南险些咬到了舌头。
庄武没再看他了,只是往躺椅上倚了倚,目光悠远地看向天边不知名的地方。
庄南被他那句话说得心底发颤,身子一直都是僵硬的,再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是担忧又是狐疑:二哥知道什么了吗?知道多少?
终归是庄南心虚,忍不住问道:“二哥……那话何意?”
庄武将目光从天边收回来,投在庄南身上。不知为何,只是平静无波的一眼,却把庄南看得心惊肉跳的。
直到此时,庄南才幡然醒悟,原来真的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常年驻守边关的二哥,被那空旷而深远的山水滋养出了一双干净的眼睛。真的是干净,那是不同于京城众人的双眼,它们是清澈的、通透的。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没有后院深宫中的阴毒狠戾,有的只是纯粹的直白。
他忽然有些发憷了,心头升起了面对祖父、大哥、周辰、姐姐和杨嬷嬷等人时都不曾存在过的胆怯之意。
不是因为庄武能看懂,而是因为他看不懂。
这话听来拗口,但却是庄南最深切的体会了。大哥等人想的多,顾忌的也多,他们轻易不会将自己对周辰的感情想到别处去,因为那不是世家子弟能做出来的事情——世家子,养尊处优的同时,也要为守护家族荣誉而慎独、慎微,行事不得偏出一分一厘去。
但是,庄武不同,他心思单纯,双目干净的像是能够涤荡人的灵魂。他就那么平静无波地看着你,看不懂你眼中的深思熟虑,但是你也会在他的注视下自惭形秽。
庄武问:“小南,你觉得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吗?”
庄南心中一凛,面上干笑:“二哥……”
庄武摆手:“我是不明白你们这些聪明人在想什么,但是我看到的庄南,不应该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学东西很快,记性也好,琴棋书画都不不比大哥差。”
庄南说得有些艰难:“我比不上大哥的。”
庄武点头:“是啊,那时候的你是比不上大哥,但是,莫要忘了,你比大哥小八岁!”说完深深看了庄南一眼,然后缓慢道,像是要将下面的话深深刻在庄南心里:“二哥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藏拙,然而,二哥想要你知道的是,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便你生来高贵,但也不代表你想要什么都会手到擒来。”
“想要什么?”庄南下意识跟着重复。
庄武:“问问你自己的心。小南,今后大哥会继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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