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会儿,他又开口:“答应以后别来打扰我,我就放手。”
“对不起,你是我的任务,我必须接近你。我没有办法说谎。”
“不能吗?”他扔下伞,用手肘抵住我的小腿,用力地一扳,我摔倒在地,承受剧痛,他的声音轻而模糊,“你不就是一个说谎机器吗?”
“我不是。”我坚定地告诉他。
“你还记得自己变成我前男友的时候说过多少遍你爱我吗?”他弯了弯自己的手指,皱眉看着我,“你爱我吗?”
“不爱。”
“那你还记得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说过哪些真话吗?”
我闭紧双眼,筛选数据,数据以秒速快速被阅览完毕,我茫然地睁开了眼,展开了攥紧的手掌。我在扮演角色,我在说着符合那个身份的话,也就是说,那些话连同我自己都是虚假的,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谎。
不对,我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完成任务,说谎只是程序设定的指令要求而已。
我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那……这些任务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雨水敲击我的眼球,我像一堆淋湿雨的干草堆,身体重得无法动弹,在一片模糊里,我看见徐择转身,又好像停顿了一下,转身把伞扔在了我的附近。他的声音被雨声扰乱得断断续续的,大意好像是下次再见到我一定会杀了我。
我没有生命,我是杀不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你
雨后的城市有种萧索的美,我把望远镜从街道旁的花圃转向对面三楼的窗户,调试焦距。徐择正坐在窗前低头写着什么东西。机械飞蝇传回来一个奇怪的画面:徐择的手起起落落,但纸上却什么都没有,另一只飞蝇悬停在他的手指附近,放大的细节显示,笔尖是悬在纸上的。
徐择的嘴角突然微微勾起,他拿起书桌上的笔筒,朝与他的手太过于靠近的那只飞蝇猛地砸下去,再拿起来的时候,桌上只剩一块扁平的金属,畸形得仿佛拥有了别样的美感。他抬起头,盯住另一只。我通过手臂上支出的那块屏幕,恍惚间有了正在与他对视的错觉。
他的眼睛很漂亮,虹膜呈深棕色,瞳孔直径较大,看起来清澈而不混浊。他伸出手朝飞蝇靠近,飞蝇一个闪躲,高频率上下挥动的翅膀割伤了它的手指,他随意地抽出一张纸,缠了两下。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说:“你一天要观察我24个小时吗?”
他不是自言自语,他的说话对象应该就是我。但这种信息的传递只是单方面的,我不可能,也没有打算回答他什么。
我调整着望远镜的转筒,用以分析他周遭的情况。在那次反捕杀行动后,他搬离了根据他现实中的居住环境所模拟的小区,转而搬到了这幢公寓里,并且再也没有杀人举动。但这也许并不是状况好转的一个迹象,我不相信他已经洗心革面了,谁也没有把手伸进过他的胸膛里,他的心拿不出来,也就永远都洗不干净。
这幢公寓共有五层,人员情况非常简单,全部都是普通的n,如果不是为了制造人来人往的假象,他们动都不会动一下。而他们的语言设定也十分简单,并且都是触发式的,并不适合我进入。
只有一个位置的触发点非常好让我介入,那就是电梯接待员,他会主动对进电梯的人说话。我的数据传输进电梯接待员,因为据这几天的观察,他会在下午三点出门,乘坐电梯下楼。我想更多地跟他接触,甚至于随时随地与他接触,但如果一直使用同一个身体,他察觉得出来,所以我只能借助多个身体来暂做停留。离三点还有一刻钟,我的脑袋开始高速运转,我曾经想把那个女孩儿的解决方案拿来处理徐择这个案例,但被xc005否决了,他提醒我,要注意徐择的特殊性,甚至于,永远都不要把同一个解决方法套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同时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梦境所属者的资料都是不容窥探的,我要得到突破点,得自己找。
我面无表情地思考着这一切,看见电梯门缓缓打开,徐择走了进来。我按照系统提示,开始说话:“下午好,先生,请问你要到几楼?”
“一楼。”
“好的。”我按好楼层,右手搭在左手上,毕恭毕敬地站着,“今日多云转阵雨,请注意增添衣物,带好伞具。”
他看着我,对我说:“谢谢。”
一楼到了,他走了出去。也许是因为平常面对的都是他穷凶极恶的脸,所以他这一声谢谢还真是在我意料之外。反应过来后,我的数据流走,钻入了一个正在出公寓大门的人的身体里,走在我前面的徐择手上拿着公寓大厅里提供的应急黑色雨伞,看起来很悠闲。
我一边换着身体,一边注意着他的言行,以便于储存进资料库里供日后分析,但是这一路上都很平淡无奇,我想,我可能需要设定一些特殊的情景来测试他的感情和反应机制。
他的目标是市立图书馆,一般来说,梦境区里的图书馆都是采用的同一个设定好的数据库,所以书籍与电子文档的储存量是巨大而丰富的。他走到文学类的纸质书籍放置区域,停了下来。我与他保持距离,散漫地走着,在他的视角盲区小心窥探。
他在第13排6架3层抽出一本书,等他走远后,我走到那附近,那个地方放置的都是同一本书,只是版本稍有不同,我抚了抚其中一本书的书脊,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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