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舍主此言,似有所指。”如此暗示,苏紫他们怎么能视而不见?此时正是针锋相对之时,一步也不能让。
“姑娘多虑了,我只是陈述事实,我十六弟死于叶氏出逃那晚,此事或许与她有关,也可能只是个巧合,我言语之中,并无他意。”比起苏紫的言辞犀利,殷九却是贯彻着他的春风化雨,即使是说起同胞之死。“这原本是我习忌舍一家之事,有人能在我眼下不动声色的杀人,更不留下半点痕迹,这是凶手的本事,亦是他对我殷九所下的战书,我已接了,只是今夜至此,显然说明此事并非如此简单,那么我也要对幕后之人道上一句,敢挑衅习忌舍,就要做好觉悟。”
一个人微笑着说出的话能有多恐怖,苏紫突然就感受到了,嗜杀之人与旁人是不同的,即使表面再如何伪装,殷九言笑晏晏说出“觉悟”两个字的时候,苏紫仍是一瞬感觉到了那惊人的压迫力。
就如同……有一张看不见的血盆大口,在身后缓缓张开。
“我知晓了。”萧恨的指尖轻轻在几上一点,令苏紫回过神来,虽然事情发展一如脱缰的野马,但萧恨这个主审却一直把持着节奏,一层一层,抽丝剥茧。“此事本为习忌舍内部之事,非执罪府之责,但既然事有牵扯,我便有责多问一句。”
“萧长府不必顾虑,但问无妨。”殷九态度极好的配合着。
“殷舍主已查了十天,难道并无排除叶氏女杀人的嫌疑?”萧恨一针见血的指出,“她功力低微,想要杀人得手,绝非易事。”
“这嘛……”殷九思索了半刻,才回答这问题,“萧长府所言极是,原本我怀疑的重点便不在于叶氏身上,所做的调查也只是通常的排查而已,但今日却有人将叶氏在魂狱的消息特地透露于我,这背后的深意,不得不让人多想上一想。”殷九说这话的时候,柔和的眼神从在场每个人身上缓缓扫过,“不管人是被谁所杀,叶氏一个弱女子,是如何避过众人耳目,从习忌舍之内成功出逃的呢?并非是我自得,只是对于舍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嗯。”萧恨微一点头,赞同殷九的说法,“继续。”
“一只神通广大的幕后黑手,借刀杀人,煽动出逃,再让人落到魂狱手上,下一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祸水东引,让舍下对上魂狱,不死不休。一环一环,这局布的精妙,让人不得不佩服。这幕后黑手若是目标只在舍下与魂狱,那么便是我也不会怀疑,只是他未免也太贪心了些,今夜被卷进来的甚至还有楚二少主,以及……萧长府,魂狱有变的消息,又是何人告知于你的呢?”
萧恨的手指一顿。
殷九自然没有漏下这一幕,他微微一笑,转向一直都在安静旁听的诩,“上主,影都之内严禁内斗,这是铁律,此次之事,图谋甚广。”
苏紫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嗯,言之有理,兹事体大,事情查清之后,从重发落。”诩接着便说出了苏紫最担心的一句话,“殷叶氏是重要证人,在她给出证词之前,不得离开影都。”
却良玉面色一寒,“阁下做此决定,是不将朝都放在眼内了。”
“公子这话言重了,”接过话的却是殷九,“公子与姑娘孤身两人便能做下闯魂狱,破鬼境的惊人之举,我等岂敢不将朝都放在眼内?更何况虽然我弟命薄,无缘与弟妹挈阔终老,但这桩亲事礼数已成,托大说上一句,舍下与朝都仍是亲家,就算叶家对于舍下有所不满,甚至是要退婚……此事,却也并非两位便可做主的。”
……不要说他们两个做不了主,就是叶脩亲自来了,其实都没资格做这个主,叶倾亲父尚在,若他不肯退婚,叶脩这个堂兄前来抢人,除了暴露朝都现在本就风雨飘摇的内乱之外,更将叶倾置于何地?
就算苏紫很想说出未必就要嫁人的话来,但她不是叶倾,叶倾更不是她,她能,叶倾能与不能,只能靠她自己。
……更何况,她当真没这个把握,叶脩令她带回叶倾的命令,究竟存着几分真情,几分利益。
殷九之言,无法反驳。
“哈,是我话说的过了,还请二位莫怪。”殷九嘴角一勾,将话题重新抛给萧恨,“萧长府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叶氏之事魂狱就算并非主谋,柳玄戈行事也是过了,该如何处置他,执罪府依律行事,舍下便无异议,至于叶氏的伤势,就更要劳烦萧长府费心,殷九在此谢过。”
“职责所在,不必。”对于殷九的客气,萧恨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那么……若无他事,殷九告辞。”
“请便。”殷九轻松的来,从容的去,动动唇舌,便将今夜之事彻底翻覆。然而事还未完,萧恨要听取的证词还差最后一人,“楚二少主对于今夜之事,有何要说?”
苏紫并未看向楚云辞,但在殷九那番说辞之后再问他这个问题,意味却已完全变了。
“我是去魂狱收账的,不过是凑巧撞上他们的事,柳玄戈便想顺便除了我,要我来背这个黑锅。”楚云辞的伤势似乎已经恢复了大半,此时在这执罪府上也是翘着腿,好不随意,“不过我会选在今天晚上去收账,不是偶然就是了。”
众人的动作都是一滞。
萧恨看着他,“愿闻其详。”
“最近生意不好做嘛,不知道是哪里搞的鬼,北边的料价钱疯涨,手头缺钱周转,自然就要提前去收最大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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