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连忙点头称是,脑袋低了下去,不敢与何恒、朱元璋二人对视。
刚刚捕捉到朱元璋嘴角一现即敛高深莫测的冷笑和何恒在一旁带着深意的目光,他只觉遍体生寒,才知伴君如伴虎之语,诚非虚言,张三丰这等高人也非容易糊弄的。
他很想问朱元璋立即召他前来所为何事,却总问不出口来。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朕召专使到来,本有天大重要的正事,等着要办。可是看到你这等罕有人才,却忍不住心中高兴,故才话兴大发,对着你这外人说起心事来。唉!可能朕太久没对人这样说话了。”
韩柏手足无措,只懂点头,连道谢都忘记了。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见到朱元璋会是这般情景的。
朱元璋凝然卓立,指着他道:“专使本应是胆大妄为之人,为何不敢对朕畅所欲言,要知你纵然开罪了朕,朕亦绝不会施以惩罚,因为专使代表的乃是贵国的正德王,而非大明臣子。”
韩柏见他坦白直接得惊人,胆气稍壮,吁出一口气,乘机拍马屁道:“皇上真厉害,竟能一眼看穿小使臣真正的本来情性。”
朱元璋微笑道:“因为专使有点像以前的朕,只是欠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野心;没有野心,休想做得成皇帝。”
韩柏呆了一呆,暗呼厉害。难怪他能成为统率大下群雄的领袖,竟一眼看穿了自己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何恒在那里起身笑道:“专使你的确与皇上当年很像,放荡不羁,平常看着温和,关键时候却不失担当,只是比之皇上少了一点稳重,但也多了一些潇洒,倒是适合修道。”
“适合修道?我家里还有好几个娇妻等着我呢,除非傻了才会出家。”韩柏心里诽谤时,面色僵硬道:“小臣不是真人这等高人,实在难以看破红尘,恐怕有负真人期望。”
朱元璋也是哈哈一笑:“恩师你就放过文正吧,他可是个fēng_liú种子,一路上不过数月,就已经讨得四位娇妻了,如此艳福下,怎么可能舍得去修道呢?”韩柏初来乍到,他就连其私事都是一清二楚,情报实在厉害,让韩柏心底发凉。
何恒笑道:“贫道只是说朴专使适合修道,可没有带他去出家的意思,你们不要误会。不过红尘漫漫,情欲更是毒药,稍有不慎就会入魔,朴专使你还要注意啊。”
何恒在那个“魔”字上加重了语气,让韩柏心头猛地一跳,唯唯诺诺道:“多谢张真人提醒,小臣定会注意。”
朱元璋忽地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道:“今天朕召专使到来,就是希望和专使商量一下,再由专使以贵国文字挥就一书,向贵王提出警告,因为东洋倭子正蠢纛欲动,密谋与鞑子联手,第一个目标就是贵国。”
韩柏终于脸色剧变,担心的当然不是东洋倭子之事,他又非真的高丽人,他担心的乃是他的高句丽书法,他这个奴仆出手的中原人,连汉子都不算精通,哪里会什么高丽字?
韩柏遍体淌出了冷汗。
何恒暗自一笑,目光注视着他。
朱元璋见韩柏脸色大变,还以为他是关心租国,坐回书桌后的龙椅里,心中暗赞。
韩柏眼中奇光迸射,往朱元璋望去。
朱元璋心中一凛,喑忖为何这青年忽地像变了另一个人般,这种异况。以他阅人千万的锐目,还是初次遇上。
韩柏冷哼一声道:“卧榻之侧,岂容……嘿……岂容他人睡觉。噢!对不起!这两句贵国的话很难记,我只大约记得那大概的意思。”
朱元璋点头道:“专使的祖先离开中原太久了,不过你中原话仍说得那么好,实是非常难得。若非因你和朕是同种同源,朕亦不会邀你到这里来,共商要事。”顿了顿一掌拍在案头处,喝道:“朕恨不得立刻披上战袍,率领大军渡海远征东瀛,可恨朕却不敢轻举妄动。”
韩柏暗忖自己今次若想活命,惟有以奇招制胜,暗中看了看依旧老神自在,深不可测的何恒一眼,他壮着胆子道:“小使臣或可猜到原因,乃是皇上刚新立了储君,所谓牵一发动了全身,所以不敢遽尔离开京师,不过皇上手下大将如云,例如命燕王作征东的统帅,岂非可解决了很多问题吗?”
朱元璋出神地瞧了他好一会后,平静地道:“假若燕王凯旋而归,会出现什么后果?”
韩柏一咬牙,死撑下去道:“皇上不是说过帝王绝情绝义吗?看不顺眼的便杀了,清除一切障碍,不是可安心御驾亲征吗?”
他现在是高丽使臣,站在他的立场,实有大条道理怂恿朱元璋远征东瀛,去了对高句丽的威胁,所以他才敢如此说话。
朱元璋眼里闪动着笑意,忽地用手一指放在桌子对面侧摆在左端,与何恒所坐相对的椅子道:“朕赐你坐到那椅子里!”
韩柏依礼恭身谢过后,大模大样坐到椅中,和朱元璋及何恒对视着,虽然他心里很是不自在,但依然还是装作一副舒坦的样子。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近十年来除了虚若无和恩师外,朕从未见过有人在朕面前坐得像专使般安然舒适了,这感觉很是新鲜。”
韩柏尴尬一笑道:“小使臣给皇上的胸襟和气度弄得连真性情都露出来了。”
朱元璋忽然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何恒,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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