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好办。”我淡淡道,“我也是来寻蓝大夫诊治的,捎带这孩子看一看身体如何,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遥卿点了点头道:“那好,就这样,这孩子归你。然后这孩子……”他指了指比他还约莫高出两个头的林云清,“这个山一样的孩子归我管,就这么定了。”
……什么?
我懵了一下,有些发愣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收养这孩子?”
“那难不成是归我管吗?”徐遥卿挑了挑眉头道,“第一,我在这绝不会逗留过晚上;第二,我养惯了大呆,下手没个轻重;再说第三,谈先生既然插了手,怎么也是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吧。再说了,现在两个孩子,你一个我一个,我把这个难管教的大个子带走,还省了你不少心力,不必太感谢我。”
这……这尽是歪理。
我嗔目结舌,竟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不由懊恼自己的拙嘴笨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歪理
、面恶心善未婚
徐遥卿确实有急事在身,他帮衬着我打点了一下,午日刚过,便匆匆离去了。
这孩子身上未曾找到什么东西,只有些许银锞子与一封书信,书信也多是诉说心中苦痛与自己对这孩子的无能为力,看笔迹与言辞,应当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银锞子总共有三颗,还有些碎银,这三颗银锞子上分别刻了不同的三句诗,形状也各不相同。
第一颗柿子模样的银锞子刻着“纷纭觉梦不可辨”。
第二颗形如元宝的银锞子刻着“了了方知不落空”。
第三颗馒头镂福的银锞子刻着“但欠清歌对芳醑”。
无论这孩子是什么来头,总归都不是寻常人家——普通百姓至多会在银锞子上刻上“平安喜乐”,而且也不会特意做成这样的花样。好在我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即便孩子家人找上门来,也不怕惹上什么麻烦。
因着总该有个称呼,这孩子身上也没有写着他姓字的佩饰,我便为他起了一个名字,唤作“修齐”;望他能知进退揖让之节,守忠孝廉恪之本,做好修身齐家便可,倒也不期望他去治甚么国平甚么天下。
修齐有些怕生,性情颇为柔顺乖巧,虽说并不难管教,但……罢了,他如今才不过两岁稚龄,想那么多做什么。
之后我又去打听了蓝玉泉的消息,其余时日都在客栈中教修齐千字文与三字经,倒也不期望他懂得里头道理,只要认认熟就好。寻常孩子来讲,说话应当较为清楚了,但修齐却说话含混,若可以绝不开口,若不是自身原因,便是环境所致;而我教他这些时日以来,却发现他与常人无异,甚至还要聪明些,心中便了然了。
第三日,蓝玉泉回来了。
这时修齐已与我较为熟稔,不知是否因为原先遭遇亦或是本性如此,竟变得颇为黏人。我怜他懵懂孩提便遭父母遗弃,又爱他聪慧机灵,倒也不认为他如何烦人,倒只觉得他是说不出来的玉雪可爱。
即便我当真日后无一人携手白头,好歹也有修齐为我送终。
不过修齐如今才不过刚到我膝盖较高些的地方,与他说什么,他也只会呆呆的歪过头来看你,如此简单柔弱的一个稚童,我却想甚么年老的事,未免有些过早了。
修齐颇爱走路,然而又一定要抓着什么,我早先被他抓着手指不肯松开,弯着腰陪他走了半个多时辰,第二日酸痛的不行,之后便心有余悸的换成了袖角,由他捏在手心里捏揉紧攥。修齐起初似乎并不开心,但还是接受了,没过两天小娃娃就找到了自己的正确位子,紧紧抓着我的袖子,没走两步,便要蹦蹦跳跳起来,有时发了懒,便直接挂在我袖子上,也亏得衣裳料好,才未曾被他扯坏。
蓝玉泉出门采药三日,回来自然是要先休息打理的,他虽脾气极好,然而我想我这身体又不急于一时,又怎好赶在人家精力疲乏时打扰,便择了申时才前去。这时街上已经不剩多少人了,早早有人家点起烛火,染着天际红霞,仿佛连天的火焰一样明亮。
这次总算没有扑空,药庐之中人也不多,我一眼便看见了蓝玉泉坐在门口打理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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