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他们就那样离开了,恍如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来的时候非常突兀,走的时候匆匆忙忙,如果不是在我的心里里留下了许许多多无法磨灭的记忆的话,或许我都会觉得那是一场大梦。
或者说,是梦魇也未尝不可!
我只记得我是晕倒了,至于晕倒后去了哪里我却是不记得了,总之,我的内心沉沦在了一场噩梦中无法自拔,在后山沟里面的种种遭遇和恐怖犹如放映幻灯片一样,又一次在我的脑海里面重新过了一遍,尸鬼横行,活人与死人傻傻分不清,墓室里鲜血淋漓、狰狞可怖的场面,肮脏浑浊的空气那一切对我的精神而言是一种可怕的伤害,所以,即便是我已经晕倒在了病床上,也仍旧没能得到救赎和解脱,它们仍旧与我纠缠着。
可怕的梦魇,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中重复回放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好不容易我才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苏醒了,当时,我豁然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黑山头草场,正处在一间黑黢黢的房间里面,并非蒙古包,透过窗户,隐隐能看见外面是被白雪覆盖的高楼,空气中也是弥漫着浓郁的药水气味
这,应该是医院吧?
是了,看来我应该是离开黑山头草场了,那里可没有医院,更没有高楼大厦,有的仅仅是一望无际的荒芜。
寒风擦过病房的铝合金窗户,发出犹如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密封性也不是很好,有些寒气从窗户的缝隙中灌入,吹在我身上,我打了个摆子,我这才发现自己垂死梦中,惊坐起身后,身上早已都是冷汗,顿觉有些寒意,连忙提了提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不过身上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不敢有幅度过大的动作,没办法,此时此刻我的身上全都是纱布,外面套着被汗水濡湿的病服,形容如古埃及精心制作的木乃伊一样,我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子血肉溃烂流脓时才会发出的腥臭味,混淆着药水和汗酸气,熏得人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那会是自己的身躯散发出的气味,反正我是很不喜欢这样的气味,更不用说自己在那里瞎动弹了
不管怎样,总算是活下来了吧?
活着便好!
我轻轻叹了口气,扭头再去看这病房,这才发现在我病床的对面,竟然还有一人在沉睡,而且似乎还是个女人,这倒是让我有些新奇的,病房中虽说住着的都是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可怜人,但也终究得讲究个男女大防吧?却是没听说过病急医院就要毁了人的尊严,让男女共处一室!一时间,我有些好奇,就盯着对方细细观察了起来,这才发现对方有一头很漂亮的头发,青丝散落,有些竟从床头垂落,暗淡的月光落入照在其身上,让她的发丝都闪烁着一些奇特的光泽,有种异样的美,可惜她是用被子蒙着脸在睡觉,我却是有些看不清她的容颜。
不过,这个女子的第六感倒是敏锐的很,竟是似乎察觉到了我在注视,身躯动了动,忽然掀开被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同时低喝一声“谁”!
妈呀,这声音可不是萍子?
萍子和我一个病房?
听到她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收回了眼睛,可见萍子虎威对我震慑何其之大?哪里还敢继续偷看她?一个不小心娇羞了,寻常女子是小拳拳捶胸口,而她捶上来那就是拿大铁锤在抡我,实在是吃不消。
然而萍子的动作很快,我虽然匆忙收回视线,但仍旧有所不及,不免多看到了一些别的“内容”,却见萍子的身上也是一件单薄的病服,北方的供暖还是不错的,在室内不虚厚重的衣服累赘,只是这萍子仍旧没有改掉不穿内衣的习惯,往起一坐,胸口堪称是波涛汹涌了,再加上病服做的也不是很精细,领口开的大了些,一眼便能看见一大片雪白
对这一切,我也只能心里急呼非礼勿视了
不过,萍子却对于那一刹那的走光恍如未觉,她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脸上涌现出一丝惊喜,惊呼道:“昭哥,你醒了?”
说着,她忙翻身下地,赤足就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就拧过了我的身子,细细检查我的身体,生怕我有样一般,可惜她终究是个在茫茫兴安岭中与豺狼虎豹搏斗的生猛猎人,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妞,哪里做的了这种温柔细活儿?心是好心,可手劲实在吓人,一上手触动我伤口,疼的登时痛呼了一声,吓她一跳,她这才忙撒开我,坐到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又问道:“昭哥,你没事吧?”
能没事嘛劲再大点伤口都崩了
我心中嘀咕一句,脸上却强笑道:“没事,好很多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又在哪里?”
“破伤风”
萍子叹了口气,说道:“昭哥,你可吓死个人,送走药师他们以后,眼睛一翻说过去就过去了,伊诗婷带着你去瞎老头那里,让瞎老头照顾你,谁知瞎老头也是束手无策,只开了一剂药方,说是补元气的,然后就让伊诗婷把你往海拉尔送,否则你得丢了性命,因为你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就连瞎老头看了你的伤势以后都是连连叹息,说往日小瞧了你,骨头是真的硬,伤势其实不比燕三轻多少,燕三扛不住了,你却扛了那么久,就是不知轻重差点给自己的命扛没了。一听这个,伊诗婷哪里还敢耽搁?这不,开车给你送来海拉尔了,让医生去处理你的伤口,之后又按照瞎老头的药方给你服了药,然后就说看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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